曹斌今天难得地关心了一下亲传弟子江鸿的实习。
徒弟,在驱委混得怎么样?
江鸿:师父,我要去广州出差了。
曹斌:哦?现在在哪个部门了?
江鸿:安杰的助理。
曹斌:???????
前一天晚上,江鸿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和陆修、陈真玩躲避球扔倏忽的头;一会儿是万物书点开宇宙后台,出现的一堆蓝屏乱码……导致翌日上飞机后困得不行,早已把“伺候好领导”的出差目的抛到了脑后,上飞机后便睡眼惺忪地打了快三个小时的瞌睡,身边的安杰则全程聚精会神,使用机上娱乐系统看电影。
陆修则坐在江鸿与安杰的座位后,全程与安杰毫无交谈,两人仿佛不认识一般。
“啊!好暖和!”江鸿来到了春暖花开之地,脱了羽绒服,只穿一件长袖卫衣,舒服多了。
江鸿上一次来广州是秋季,虽然花都春夏秋冬都没有太大区别,但今年的春天刚来过一场寒流,难得地有了几分冷意。
安杰戴上一副与陈真同款的谷歌眼镜,示意江鸿叫车,江鸿在出发前早已预约好了,带着安杰,前往预订过的花园酒店。
安杰这名领导,意料之外地非常好伺候——江鸿大部分时候都忘了有个人在身边,缘因他根本不说话,常常安静地坐着,除非江鸿想不开去惹他。
“老板,晚上您想吃什么?”江鸿说。
“随便。”安杰淡定地答道。
“咱们待会儿去哪儿?去驱委吗?”江鸿又好奇地问。
安杰:“……”
江鸿:“?”
“你告诉我,”安杰说,“微服私访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什么?啊?”
“微服?”江鸿答道。
“私访!是私访!”安杰差点暴走了。
江鸿马上道:“哦哦,那咱们要怎么私访呢?”
安杰已经不想搭理江鸿了,江鸿便不再追问下去。
酒店里。
“哇——”江鸿说,“床好大!不好意思……老板,这是您的床。”
江鸿睡惯了宿舍和北京酒店的标间小床,直接就往安杰的床上躺,接着马上弹了起来。
“你去休息,”安杰面无表情道,“有事我会叫你,晚饭不用等我吃。”
江鸿马上道好的好的,拿着房卡,滚回了自己的房间,哇,自己订的乞丐房,床也好大,可以睡上两个自己外加陆修。
“你们去哪儿?”陆修的声音忽然说道。
江鸿正在洗澡唱歌,冷不防被陆修吓了一跳,想起给陆修的房卡放在前台。
“我去了一趟项校长的家,”陆修说,“曹斌托我去拿一件东西。”
江鸿问:“他家就在广州吗?”
陆修:“校长夫人是广东人。你们呢?”
江鸿答了,安杰应当有自己的安排,陆修便道:“待会儿咱们去驱委吧。”
江鸿忙道好的好的,等陆修也洗过澡,两人换了身衣服,便去广州驱委。
南国的树在秋冬很少落叶,反而在春季到来时,抖落一地的嫩芽壳,伴随着春日明媚的阳光,让人内心有股莫名的、蠢蠢欲动的情感。
珠江带来的水汽滋润了全城,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与北京、西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座城市虽然忙碌,却又充满了忙里偷闲的慵懒气氛,老头老太在店铺门口晒太阳,上班族朝饮料里戳了吸管,边等公交车边喝。
“我还挺喜欢南方的,”江鸿拉着吊环,朝陆修说,“可能在北方待久了就会想来南方,南方住久了又会想念北方。”
陆修看了眼江鸿,伸出手,把江鸿坠在脖前的龙鳞收进领子里。
“你应该最喜欢拉萨吧?”江鸿说。
一个人的出生地总会是自己最眷恋的故乡,陆修却答道:“不,我都可以。”
陆修坐车的时候,还在不断打量四周环境,包括公交车经过的线路、戴着耳机听歌的小情侣。
“我总觉得广州与其他城市有点不一样。”江鸿说。
公交车驰过珠江南路,陆修正在看窗外的景色,此时扬眉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有人下车,空了个位置,陆修便坐下了,让江鸿坐在自己腿上,两人一起看窗外。江鸿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陆修问:“直觉?地气?”
“不不,”江鸿发现了特点,说,“对了,广州谈恋爱的很多。”
公交车一站站地停靠,他们注视等车的学生,有很多穿着校服的情侣,在北京江鸿也常常见到情侣,行为举止却不像南方城市这般明显,也许是风俗问题。
陆修本以为江鸿会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观察结论,没想到这家伙只注意别人谈恋爱的事,简直对他无语。
“下车。”陆修说。
他们搭乘公交,绕了小半个城区,来到一排老式街道的房子前,外面竖着立牌:玉兰巷。
江鸿好奇道:“入口在这里吗?”
陆修“嗯”了声,带着江鸿进了一家沙县小吃,老板看了他俩一眼,陆修却轻车熟路,进了后厨。
后厨内满是油烟,墙壁带着火燎的痕迹,非用餐时间,两口锅东倒西歪地扔在灶台旁,这真是江鸿见过的最诡异的入口了,只见陆修把后厨里一个铁皮柜拉开。
“广州入口是老式的,”陆修解释道,“本地人比较怀旧。”
说着陆修与江鸿挤进铁皮柜里,两人紧紧地挤在一起。
“哎哎,”沙县小吃的老板下来,说,“小伙子!每次只能一个人,这是个单人道。”
陆修没搭理他,随手关上了门。
“现在的小伙子……”
铁皮柜里一片黑暗,江鸿与陆修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江鸿感觉到陆修的心脏怦怦地跳,龙的心跳比人类有力多了。
“我来我来,”江鸿说,“要做什么?”
陆修伸手,找到一个吊环,江鸿拉了半天,纹丝不动。
陆修等了好一会儿,最后江鸿放弃了,陆修便转动了那个铁环,再随手在墙壁上一拍,墙壁现出发光法阵,映着两人的脸,注入灵力后,“嗡”一声——
陆修突然消失了。
江鸿:“………………”
但一秒后,陆修马上又出现了。
“忘了。”陆修伸手搂住江鸿的腰,这一次,两人同时被法阵吸走。
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江鸿“哇”了一声。
光,无处不在的光,温和又明亮。
那是另一条玉兰巷,巷的尽头是座六层小楼,小楼前挂着“广东省驱魔师工作委员会办事处”的牌,两侧种满了玉兰花树,马上就要到花期了,树上花蕾含苞待放。
巷中还摆满了架子,架子上则全是水仙花,香气沁人,一旁扯着红纸:广州驱委第四届水仙花培植大赛。
这是江鸿第二次正儿八经被带进驱委了,广州驱委和西安驱委很像,小楼两侧都有商店,却都开成了便利店的模式,左边是法宝便利店,右边则是各种驱魔材料自选超市。
江鸿只想去逛店,却被陆修抓了回来。下午四点,广州驱委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儿。
江鸿看了眼老头的工牌,上面写着“区志能”。
“北京来的啊,”区老检查了陆修的介绍信,说,“今天办事处没人,都出去了。”
陆修说:“领导呢?”
区老说:“都出去喽,你们有什么事?方宜兰开的介绍信,那小丫头在北京怎么样了咧?”
“她是我们主任。”江鸿答道。
区老戴上眼镜,翻来翻去地看了几眼,说:“派你们这么年轻的驱魔师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