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有好女,巾帼不让须眉。
萧氏女的传奇要从萧桑柔的曾曾姑奶奶开始说起。
那女子也是爱极了一身大红色劲装,才色双绝、名动天下,曾辅佐/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是太/祖/皇帝的红颜知己。
若非上百年前的那场变故,萧家才是大殷最强的外戚。
只可惜,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那女子死后,太/祖/皇帝一生未娶,念其一生。她是□□皇帝一辈子的白月光、朱砂痣。
而让太后嫉恨且后怕的萧氏女,不是旁人,正是萧桑柔的亲姑姑,那位已嫁淮阳王的女子。
太后没有入宫之前,曾当街亲眼目睹萧桑柔的姑母砍了一恶霸头颅,那女主一袭红衣,常年持剑横行京都,看谁不顺眼就会直接上手。
太后也遭过萧桑柔姑母的鞭子。
此时此刻,看着遍地尸首,那股被萧氏女支配的恐惧又冒了上来,太后本就厌恶萧桑柔,对她眼不见为净。
她安排在皇帝身边的线人,竟然都死了?!
有这么巧合的事?
太后面色沉冷,极具上位者的威压,十多年垂帘听政,已经让她彻底尝到了皇权带来的滋味,就像是野兽一旦品尝了美味羊羔,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太后,“刺客呢?”
萧桑柔正腹诽,暗暗埋怨狗皇帝给她找麻烦,她的后腰忽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她无奈仰面看向身侧男人,却见这狗比病美人正对自己似笑非笑。
这个节骨眼下,萧桑柔依旧很有觉悟,炮灰哪有人权?
萧桑柔继续背锅,回道:“太后娘娘,嫔妾武功有限,方才只顾着保护皇上,那刺客与宫人厮杀之际受了伤,最后关头,嫔妾一心念着皇上,拼尽全力将刺客打跑了。不过,太后娘娘放心,嫔妾扯开了刺客的面巾,瞧见了他的真容,竟是一个脸上有疤的丑陋粗鄙之人,嫔妾可以画出来,如此,就方便搜罗了。”
萧桑柔十分淡定的扯谎。
燕珩狭长凤眸微微一眯,好看的唇似乎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
真能胡扯。
不过也好,免得赵励那小子被盯上。
太后是个精明之人,长达数年浸/淫/皇权,让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眼下也只能如此,毕竟,死无对证,她的线人都死了,唯有暂时听萧桑柔描述,太后下令,“萧氏,既然如此,那你即刻去临摹刺客画像,哀家命羽林军全力抓捕刺客。”
萧桑柔表面上顺从的应下,“是,太后娘娘,嫔妾领旨。”
羽林军执掌宫廷秩序,如今却只听从太后之令,看来皇上是彻头彻尾的傀儡啊。
萧桑柔如是的想着。
太后红唇一张,总觉得这萧氏女与寻常时候不太一样,想来大概是遭了一场罪,人也老实了,但太后不可能对萧氏女有任何好感。
太后又看向燕珩。
而这时,燕珩那修长白皙的手捂着胸口,一阵闷咳,倏然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太后似是如释重负,不在起疑。但还是立刻道:“来人,传御医,速速搀扶皇上回去歇着。”
萧桑柔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久之前,狗皇帝明明暗中射出了棋子,他拉着自己的力道,也绝对不是羸弱。而且萧桑柔觉得,倘若自己使出全力和帝王对抗,都未必会赢。
萧桑柔,“……”狗皇帝是在扮猪吃老虎?
麻了麻了,炮灰病美人也是狠角色。
萧桑柔更加不想掺和原书的剧情之中了,只希望男主男配反派们争抢女主之时,不要把她牵扯进去。
这一片御花园离着御书房只需要路过一条小径,再走过千步廊便就到了,寝宫却还有一段路要走,故此,帝王就先被搀扶到了御书房。御医领旨而来,先是一片兵荒马乱,很快就得出诊断结果。
御医朝着太后深深鞠礼,“太后,皇上方才受了刺激,才致气血翻涌,眼下还需好生静养。”
燕珩靠在雕花镶黄玉的龙椅上,俊美的面容苍白,刚刚吐过血的唇瓣上沾染了几丝嫣红,红与白形成鲜明视觉对比,竟有些诡谲绮丽。
太后看了一眼,便对太医交代,“尔等尽力给皇上调理好身子,不得有误。”
御医领旨退下。
帝王并非太后亲生,而是当初太后的情敌,也就是先帝的宠妃所生。
帝王的容貌随了那位宠妃,太后自是不喜欢看到这样一张脸。
不过,眼下,她与外戚崔家都还需要帝王在龙椅上继续待着,至于待到多久,就看他们的布局有多快了。
太后又看向萧桑柔,“萧氏,哀家给你一刻钟,你即刻着手将那刺客画像画出来。”
太后颔首,一袭华贵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头戴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浓妆艳抹,身后跟着一众奴才,气度骇人。
让人差点误以为是女帝降临。
萧桑柔老老实实的糯糯应下。
直接抗争,不亚于是以卵击石,这种作死的事,她可不会干。
她又重新在龙案下方的小方案上落座,敛袖挥笔,洋洋洒洒画了片刻,不多时,一副满脸洛桑胡子的粗鄙大汗就在/高/丽/纸上呈现了出来。
萧桑柔俯首吹了几下,拿起画像,献殷勤一般的先递给了靠着龙椅上休息的狗皇帝,“皇上,你看,嫔妾是不是画的很像,那刺客就是这般模样,对么?”
要背锅就一起背。
扯谎,也一起扯。
燕珩脸上毫无他色,淡淡启齿,“嗯,甚是相似,爱妃除了顽劣打人之外,竟还有这般画技。”
呵呵,夸得真违心。
萧桑柔莞尔,她算是看出来了,狗皇帝不简单呐。
和原书中所描述的傀儡无能昏君根本不是一回事。
太后再度颔首,交代身侧大太监,“把画像交给羽林军,即刻搜查,定要把刺客找出来!”
太后倒不是为了帝王抱不平,而是那刺客杀光了她的所有线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刺客又是谁派来的?这些细枝末节都要查清楚。
太后离开之前,象征性的交代帝王好生将养身子。
待御书房恢复安静,萧桑柔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帝王,只见他缓缓坐直了身子,清瘦颀长的身段如劲柱般笔直,他也看向萧桑柔。
两人对视,仿佛都在互相揣测对方。
燕珩嗓音清冷,完全没有少年人的意气和锋芒,取而代之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淡雅,“为何诓骗太后?”
萧桑柔暂时还摸不透狗皇帝的底细,如实说,“刺客虽然是来杀皇上的,可皇上还特意单独见了他,足可见皇上留下他自有用处,嫔妾是皇上的人,当然要替皇上打掩护,总不能帮着太后吧。”
燕珩看着小姑娘,见她一双水眸不停眨了眨,纯真无邪,眼睛干净到了极致。
太像了……
可终究不是她。
燕珩闭上眼,一手掐住了眉心,胳膊肘抵在龙案上,姿态仿佛透着无尽孤寂。
萧桑柔又补充道:“皇上,刺客人呢?他虽扬言入宫是为了带嫔妾走,可嫔妾真的一无所知,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