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一抬眼,就看见她站在脚踏上拉扯半敞的衣襟,方才是他失控了。
着实不该。
燕珩他亦是懊恼,好在并未酿成大错,他眸光已恢复清冷,仿佛不久之前坠入情/欲/之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下回在朕面前,不得穿成这般暴露。”
萧桑柔正要去喊救兵,听了这话,尊严仿佛又被人踩在地上辗轧。
她张了张微微红肿的唇,气不过,道:“嫔妾并未招惹皇上,是皇上自己没把持住,这怨不得嫔妾。”
燕珩竟然无言以对。
看着这刁蛮晚辈气吼吼的转身离开,燕珩缓缓坐在了床榻边沿,一边调理气息,一边掐着眉心。
是他大意了。
方才的事再不能发生第二次。
韶儿会怪他的。
*
卫海急匆匆找来赵励。
萧桑柔在外殿坐着喝茶,这下已经睡意全无,赵励大步走来,一看见萧桑柔便直接朝着她走了过去,两人打小一块长大,是青梅竹马,也是好兄弟。
赵励一直很担心萧桑柔在宫里的处境,如今见她全须全尾,倒也放了心,可就在他看清萧桑柔纤细脖颈上的朵朵红梅时,赵励愣了一下。
只见,眼前的萧家妹妹长发及腰,如黑色绸缎般倾泻而下,皎白面容若芙蓉花绽放,唇瓣樱红,微微上挑的眼梢带着十分明显的媚意。
赵励嫩脸一红,贼兮兮问道:“萧家妹妹……不是,萧美人,你与皇上方才……”他挤眉弄眼。
两人幼时一块偷偷看过一些少儿不宜的话本子,又是好哥们,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赵励不提还好,他这一提,萧桑柔就气不打一处来,“皇上不行。”
赵励,“……”
他当然知道有关帝王的那些传言,又见萧桑柔已是这副打扮,容貌更是无可挑剔,都这样了……还没成?
赵励一时间神色十分复杂。
他已选择效忠帝王。
可萧桑柔也是他的好哥们儿呀。
赵励流露出一副十分惋惜的神色,“委屈你了。”
萧桑柔正要摆摆手,她本身就是穿成了短命炮灰,只要能活下去,那就是胜利,可她突然看见狗皇帝不知几时已经走了过来,男人眉目沉沉,唇瓣上的殷红血渍衬得他的俊脸格外苍白。
赵励转过身,一双眼睛在帝王身上瞄了瞄,又瞄了萧桑柔好几眼,仿佛已经浮想联翩出了一册跌宕起伏的话本子。
燕珩自是明白这个傻小子都想些什么。
他刚才也听见了萧桑柔的嘀咕。
燕珩自是不会发作。
与晚辈们计较什么呢?
卫海悄然走上前,道:“皇上,昭阳宫外面都是各处的探子。”
这个时辰,倘若帝王突然召见御医,必定又会掀起一阵大浪。
如今,整个大殷尚存的忠良之士,已是寥寥无几。
帝王无权,谁都想分一碗羹。
燕珩颔首,示意自己已知晓。
他的脸色已不像之前那般苍白,反而有了几分气色,尤其是唇瓣上的一处破皮,在他禁欲清冷的脸上显得十分违和。
赵励内心百感交集,宽慰了一句,“皇上,奴才定会重新温习祖上传下来的医书,定能治好皇上。”他指的是帝王隐疾。
燕珩剑眉微微拧了拧,神色复杂。
他方才急火攻心,不成想却是吐出了体内残存毒血,但这具身子依旧羸弱,需得好生操练才能逐渐恢复,要想变成他上辈子的模样,还需好长一阵子的时间来强健体魄。
燕珩道:“赵励,你自今晚开始,就是萧美人的贴身侍从,直到彻底揪出要杀她的幕后黑手。”
对此,萧桑柔没有任何意见,她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命。
赵励的小心思却是千转百回,“可是皇上,奴才是假太监呀,日夜守着萧美人,是不是不太好。”
燕珩,“……”
这厮不是喜欢萧桑柔么?
这样快就不喜欢了?
他还打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成全这一对晚辈。
燕珩淡淡启齿,“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