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墩帽男人笑了笑:“你知道我在这个床上看到了什么吗?”
他挥了挥手,床板上满身血污的夏油杰消失不见。
一个满脸泪痕,下.身血迹斑斑的男孩重新回到了木床上。
“……?”
那男孩的模样着实凄惨,看的夏油杰一时愣在了原地。
那个男孩仿佛因为疼痛快要失去意识。
他的嘴唇被自己活生生的咬烂,鼻子里发出一声又一声宛如哀鸣般的声音。
“爹啊…”
男孩虚弱无比,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幻想,逐渐恢复了神采,口中有一声没一声的在念叨。
“娘啊……”
“你们莫怕…”
“儿要进去享福了…”
烟墩帽男人转头看向夏油杰,面孔在光线下飘忽不定:“我看到了自己这一生,最不想面对的一幕。”
那不像个人类。
那像个被绑在菜板上的动物。
夏油杰死死的盯着受尽苦痛的男孩。
他想起了在初见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一幕。
“为什么?”
夏油杰听到自己僵硬的声音。
烟墩帽男人似乎知道夏油杰心中所想,他释然的笑了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每一个朝代,百姓都有自己的活法,再怎么困难都能找到一线希望。”
“每个民族,每个种族,都是在苦难与时代的浪潮中用自己的血肉与躯体去从那狭缝中挤出来,然后繁衍生存。”
烟墩帽男人弹了弹自己的袖子,声音平和:“咱家自长眠中醒来,从汝阴出发,见证一路上时代的变化——只能说国家与文明的进步,让那些黄土地中脱生的同胞过着我们以前都不敢想的日子。”
烟墩帽男人——刘旺祖无奈的笑了笑:“……现在呀,这群黄毛小孩竟以瘦为美!哈哈,想想我们那个年代瘦多简单呐…哪个不是腰带嘞紧,生怕掉下来…”
刘旺祖说着说着,语气突然轻了下来,他好奇的看着夏油杰,用最平常近人的语气,说出了让夏油杰最毛骨悚然的话——
“所以后生,咱家想知道。”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生活在这样时代的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儿——竟背负上了杀父弑母的冤孽?”
夏油杰:“……”
少年模样的青年咽了咽口水,顿时浑身感觉泡在冷水一般冰凉。
他在这个人面前。
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