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凤眸微眯,眼梢掠过一抹流光溢彩,见孟姝每次见他都是裹得密不透风,他哂笑一声,“孟姑娘,你方才盯着孤的小腹看,孤发现了。”
孟姝身子一僵,仰面对上了男人深邃幽冷的眸。
一股巨大的寒意袭上心头。
他、他……该不会已经想起什么了吧?
此刻的楚恒又是轻轻一笑,唇角斜斜扬起,风流之中透着一丝疲态,“你是不是很好奇孤/小腹的疤痕?”
言罢,他兀自垂眸,指腹在那道致命的镰刀疤痕上轻轻划了划,风轻云淡道:“此处伤疤是孤当初在北疆历练所致,据说,当初孤差点被人暗杀,那贼人到底有多痛恨孤,竟是恨不能将孤开膛破肚。只是可惜了,孤失忆了,不然定将那人切碎了喂鹰。孟姑娘,你说是不是?”
孟姝一直在摒息,猛然吸气时,胸腔一阵刺痛。
在听到太子亲口说他失忆了之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太子倘若记起了那桩事,必然不会放过她。
可见,太子的确还在失忆之中。
孟姝不知作何回答,楚恒见她不自在,很体贴的转移话题,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屋外拉,步履如风,一边走一边说:“孤听闻孟家剑法一绝,孟姑娘又是镇国公之女,想来必然剑术惊人,孤今晚便想见识见识。孟姑娘必然不会拒绝。”
孟姝被拉到庭院中央,就在她又意识到太子今晚举动僭越之时,太子却又松开了她的手腕,零星月光纷洒而下,落在他俊美的脸上,双眸深幽不见底,“是吧,孟姑娘?”
孟姝,“……”她能拒绝么?她自是不能。
薛神医一日没归京,她便有一日殚精竭虑。
孟家剑法算不得什么瑰宝机密,也没有传男不传女,亦或是传内不传外的道理。
孟姝虽然很想拒绝,但也只能婉言道:“殿下,民女今日没有带上佩剑,不如下回吧。”
她总觉得能躲一时是一时。
仿佛只要暂时能躲过今晚,就算是一次小小的劫后余生。太子的衣裳是大敞开着的,他腹部那道镰刀疤痕着实明显,让她不想注意都难。而这道疤痕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孟姝,她欠了太子一条命,小命仿佛随时要交代了出去。
楚恒忽然挥袖,嗖的一声,似有剑鸣声传来,在一道银光乍现过后,一把长达足有四尺多的宝剑已经牢牢握在掌中,这宝剑比起寻常的长剑竟也巍峨的多。
孟姝识得兵刃,一看便知楚恒手中的宝剑分量不轻,寻常人根本拿不动,可这宝剑落入楚恒手中却像是十分轻便。
孟姝吞咽之时,楚恒的目光落在了她粉色的菱角唇上,真不该跟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多费唇舌,直接拉过来狠狠一尝芳泽才能稍稍缓解心中抑郁。
“孟姑娘,你还等什么?剑已经有了,孤需要你手把手教授。”
“手把手”三个字,他似乎故意咬重了几分。
这下,就算孟姝在男女之事上再怎么迟钝,她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太子是故意苛难于她。
她有种被人羞辱之感。
是因着燕王表哥的那层关系么?太子不能对燕王如何,所以这才来为难她?只因她是燕王未婚妻?
可就算明知太子是故意为难,孟姝也没得选择,她和太子挨的很近,只能仰面望着男子,在男子漆黑的瞳仁了,她看见了自己略显无措的脸,而太子身上的薄荷气息几乎直扑她的面颊,让她一阵昏眩。
孟姝算是看明白了,倘若今晚不顺从,太子是不会轻易放了她离开,她很识时务,就在她顺势握住太子手臂之时,太子一个旋转从背后圈住她,几乎附耳哈气,嗓音低低沉沉的,“孟姑娘,来吧,孤等着你教授绝学。”
孟姝感觉到了背后似有若无的碰触,她是个十分敏感的女子,稍微被人碰触一下,就立刻能够清晰感觉到,此刻只能强忍着不适,带领着太子舞了几招,片刻过后,孟姝驻足,她一直不曾回头,只盯着倒映在地面/交/缠/在一块的人影,“殿下,这是孟家剑法的初势,需练熟之后方能继续下一步。”
楚恒俯视着小姑娘,见她如蝶羽般的睫毛轻颤,虽在掩饰情绪,可嗓音分明带着低低哑哑。
是哭了么?
楚恒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下一刻,就在孟姝以为太子还不会轻易放过她时,楚恒却是双臂一抬,松开了对她的圈缚,嗓音明显不悦,“行了,你走吧,明日莫要迟到,另外……孤很不喜欢你这一身衣裳,难看至极。”
孟姝,“……”她不过就是来诵默孤本的,与她身上所穿的衣裳有甚么干系?
好一个表面假正经,实则内里一肚子黑水的登徒子!
太子他,就是故意为之!
孟姝按捺住一切情绪,福了福身,告辞退下。
楚恒目送她一路快步走出弄玉筑,俊脸拉的老长,甩出一个响指,低喝道:“红银,出来。”
片刻,红银悄然无声来到了弄玉筑,低头闷闷道:“主子,有何事?”
楚恒,“红银,你说,女子怎就那么爱哭呢?好歹也是将门之女。”
红银,“……”
殿下都把人家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将门之女,但也是备受惊吓了吧。哪有正经女子喜欢被旁的男子搂搂抱抱……
红银绷着脸,“回主子,属下不知。大抵是主子过于凶悍威严了些。”
楚恒拂袖,“荒谬。孤,是个温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