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指尖把玩着薄胎白玉杯盏,风流眼梢微眯,看着孟姝落座之后,这才噙了口温茶,眼神晦暗不明。
端王修长五指敲击着桌案,倒是没料到孟姝会这样快就主动退婚。她难道不该抓住燕王这根救命稻草么?燕王虽狠,可对这朵娇花是当真上心的。
端王对孟姝又有了新的看法。
不愧是将门之女,孟家大祸临头了,她倒也从容镇定。
呵,实在有意思。
宫宴继续,歌舞笙箫,衣裾如霞,浮香鬓影,就仿佛不久之前的退婚闹剧没有掀起一丝丝波澜。
孟姝独自坐在矮案旁。
差不多年纪的京都贵女门皆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牵扯,这个节骨眼下,曾经与孟家交好的世家们也皆是恨不能划清界限。
如此,孟姝一人也落了个清静。
她从幼时起,便不怎么喜欢参加贵圈的雅集。更是不懂为何世家子弟总喜欢附庸风雅,或是雪地观梅,或是雨中赏荷,又或是聚众诋毁旁人。
宫宴进行到中途,贵女门离席去水榭附近小聚。宴席处酒气弥漫,香粉熏人,孟姝不多时也离席了,她很有自知之明,并不挨近那群贵女。可安宁公主非要拉着她去荷花塘附近消食。
安宁公主性子活泼,又是个好奇心甚重之人,一直拉着孟姝问东问西。
“孟姝,你当真舍得退了与我三皇兄的婚事?当真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皇嫂呢。”文武双全,又美貌如花的嫂嫂,谁会不喜欢呢。
孟姝莞尔一笑,“燕王表哥还会碰见更好的女子,公主殿下今后会有嫂嫂的。”
安宁公主在孟姝身上打量一遭,尤其是盯着她的傲人之处,安宁公主席间吃了几盏酒,更是碎嘴,贼兮兮笑道:“孟姝,你这里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我听了女医之言,每日早晨喝羊ru,但也不见效呀。若是能长成你这般,我定会欢喜至极。”
孟姝神色微赧,她哪里知道这是为何?大抵是随了她已故的母亲吧。她倒是嫌碍事,尤其是舞剑骑马之时,着实多有不便。
两人正沿着荷花塘旁的太湖石往前走,便听见几名贵女在议论纷纷,
“孟姝此次主动退婚,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燕王何许人也,算得上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年轻才俊,又是天潢贵胄,若非孟姝心虚,又岂会退婚。”
“可不是嘛,我可听说了,孟姝此次前去北地,遭山贼掳了去,被困山贼窝整整半月才被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