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些声音消失了,有人掀开营帐,匆匆走进:
“娘娘,殿下要见您。”
卿柔枝闻言,不禁往外看去:
“其他人呢?”
那人道:“他们休息去了,后半夜由属下一人值守。娘娘快动身吧,莫让殿下等急了。”
他催促得紧,卿柔枝只能随手披上衣物,便跟他走了出去。
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以褚妄的性子绝不会在深更半夜,约她到这荒僻之地……
一刹那,她通体冰凉,汗毛直竖。
“本宫有重要之物落下,”说着转身,却被那人伸臂拦住:
“娘娘恐怕走不了了。”
他腰间的刀露了出来,寒光凛冽,果然来者不善!
“谁派你来的?”卿柔枝还算镇定,是父亲还是褚妄的授意?
如果是褚妄,难道是因为刚才在她面前泄露了情绪,觉得麻烦,便干脆除了她,一了百了?
一步步地往后退,卿柔枝后悔不已,不该,她不该去试探他的。
他是何等嗜血多疑的性格,怎能容许旁人摸清他的半分心思!
“娘娘不必猜了,就你那名声,想要你命的人,可多着呢。”
那人嘿然笑着,抽出长刀向她砍来的一瞬,不知为何突然顿住。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黏腻,这种眼神卿柔枝并不陌生,之前那两个士兵送她回营帐的路上,便屡屡用这样的眼神偷瞟她。
只不似这般大胆露.骨。
卿柔枝心下发冷,借着夜色在袖口缓慢摸索着,冷静道: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那人许了你什么,本宫可以双倍许你。gāo • guān厚禄还是如花美眷,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本宫。”
“娘娘如今自身难保,仰赖他人鼻息而活,生死皆系于临淄王之手,又哪来的荣华富贵许我?至于如花美眷嘛……”
说着他猛地扑了过来。
“何人能及娘娘?”
他淫.笑着,大掌冲她抓来,卿柔枝不料他会如此粗鄙蛮横,被他扑倒在地。
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一愣,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便用力拔出一直藏在袖口的那把金错刀,毫不犹豫捅向对方的小腹。
“噗呲!”
铁锈味盈满四周,那人痛极,往伤口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的血。
顿时面目狰狞地朝她抓来。
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把剑从背后穿过透胸而出。
那人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脸朝地面轰然倒下。
手脚抽搐几下,便如死猪般不再动弹。
男人如天神降临,修如梅骨的手,毫不迟疑地拔出那柄插在肉.身上的长剑。
鲜红丝缕如飞絮,溅到他白皙的下颌、乌黑的长发之上,顺着发尾往下滴落。
可他却毫无所觉,只垂着眸,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卿柔枝。
她紧握着匕首,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虽是看着他,眼里却无他。仿佛被某种沉重的记忆困住。
他发现不对,“怎么了?”
她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男人一顿,伸手解下外袍扔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他蹲下,微微凑近观察她,谁知,对方竟主动朝他靠近。
猝不及防地,她向他靠来,伸出手臂缠住他的腰,扣紧男人宽厚的背部。
他被她用力地抱住。
柔软馥郁的躯体紧贴着他。她是那样用尽全力地抱着他,哪怕他的身体冷得像冰,不能提供一丝温暖。
她也不顾一切地,紧抱着他。
好像,无比地需要他。
这个不合时宜的拥抱,给了褚妄一种感觉,只要面前的是一个活人,现在的她都会无意识地,将之抱紧。
就像是掉进茫茫冰原的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一棵救命的浮木。
她整张温暖而潮湿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颈窝,像是一个小女孩,要将自己藏进他身体里最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