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周秘书？”
周颂转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诧异：“顾小姐也在医院，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顾晚卿客气的笑了笑，微微摇头，等看到病床上的人后，她微微蹙起眉头，眼中带上了浅浅的担忧，“唐先生的身体还好吗？”
周颂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唐君妄的脸色，随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现状，接着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
顾晚卿缓步走进病房，来到病床前，这个时候的他们，像极了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只不过当时站在病床前的人，是唐君妄。
也是有不同的。
唐君妄看向她时，眼中有闲适，有安然，还有一丝埋得极深的探究，唯独没有一丝一毫身体上的不适。
“顾小姐。”唐君妄对着她微微颔首，即使坐在病床上，他也依旧是那个掌握唐氏说一不二的总裁。
“我两手空空前来探望，唐先生不会嫌弃吧？”顾晚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唐君妄看着她即使穿着厚重，但是依旧显得孱弱的身体，和她眼角隐隐露出的红意，指尖微动——看来她应该是刚探望完她的母亲。
“怎么会？”他平静地移开了视线，声音低沉而优雅，“顾小姐能来，是我的荣幸。”
“唐先生还是胃不舒服吗？”
或许是因为刚见完原主的母亲，又或许是现在的唐君妄看起来有点无害，她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一样，友好地问道。
唐君妄眉梢微挑，看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一点疑问。
顾晚卿耸了耸肩：“病久了，多少也对各种病症了解了一点。”
“也算是久病成医吧。”
她话中没有对病痛的埋怨，反倒是带着一种自嘲般的调侃。
两个人交谈时，唐君妄的眼神堂而皇之地凝视着顾晚卿的侧脸，从在阳光下似乎带着光晕的发丝，到微微上挑且带着红意的眼角，再到颜色浅淡的嘴唇，最后是泛着浅青的指尖，这个人在他面前，似乎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或许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的让他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感受到了顾晚卿的身体有多脆弱。
世界上大多数的人，对身体不好的病人都会多几分宽容，如果这个病人再自立自强善解人意一点，那就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即使强大如唐君妄，也不能免俗。
他平静地移开了视线，本来对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的胃痛，在这个时候好像变得分外有存在感。
“顾小姐要多加注意身体。”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唐先生说才对。”顾晚卿听到他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他已经打了一半的吊瓶，“我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却严格遵循医嘱。”
听着她的话，唐君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遵循医嘱？
他可是还记得林让在他耳边对她的吐槽。
顾晚卿的病情很严重，林让第一次只交代了最需要在意的注意事项，但是第二天他去别墅的时候，就发现顾晚卿开始学着钻空子。
他交代的需要注意的事情，她是严格遵循医嘱，一点也没有碰，可是他没有交代的，她却几乎做了个遍。
所以他留下的注意事项也越来越多，据说不过三天，已经有两张A4纸了。
顾晚卿看着唐君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点都不心虚的开口：“唐先生应该多向我学习。”
说到这里，她侧过了脸，目光悠长地看着前方：“一个健康的身体，已经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了。”
她转过头，眼中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不过看样子，唐先生的病情算不上太过严重。”
“生病了就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顾晚卿站起身，坐了太久，蓦然的起身让她眼前发黑，身体也不自觉地晃了晃。
她下意识地扶住了什么，缓过来后才发现那是一只手，修长有力，即使她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也没有丝毫的颤动。
“谢谢。”她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轻声道谢。
“顾小姐还是先在医院里做个检查吧。”唐君妄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她的手，温度似乎有点太低了。
他目光扫过她愈发苍白的脸色，眉头微拢。
“我真的没事。”顾晚卿拢了拢自己的大衣，眼神清澈，“只是坐太久了，运动一下就好。”
“看来顾小姐还有事要忙？”唐君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话中却带着一丝笃定。
“是啊。”说道这里时，顾晚卿脸上客气生疏的笑意变得真诚了不少，眼中满是对见面的期待，声音都轻快了很多，“要见一个朋友。”
再看向病床上的人时，她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和客气：“唐先生好好休息。”
唐君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景，轻轻阖上了眼睛，眉间的情绪带着一丝复杂……还真是毫不掩饰的区别对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