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绑的,山城的女人也是我杀的……”
“现在知道说实话了?”同事敲敲桌面,“老实交代,你在江城到底杀了多少人!那两个女孩儿被你藏哪里了!”
钱邶海说了一个地址,而后摇摇头,“我在江城没shā • rén,就绑了两个,都活着呢。”
梁丘苑跟同事飞快地对视一眼,正言厉色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都已经到这时候了,我说假话还有什么意义?”钱邶海苦笑一声,“我只是看她们穿的一身都是名牌,应该很有钱,跟她们的家属谈一定能谈出一个好价钱。而且这两个女孩都是自己出来玩,又喝了酒肯定非常容易下手,我就,就鬼迷心窍把她们绑了……”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的阎风立刻抓起电话通知在西山搜救的同事。
“喂,郝队,这小子招供了,这两个女孩确实是他绑架的。在西山上……对对,西山半山腰上有个西洞村,他把两个女孩被藏在那里了!”
闵阳羽对那边儿并不熟悉,等阎风挂了电话后问道:“他把女孩儿藏那里没人发现吗?”
阎风正低头编辑具体地址发给搜救人员,没搭茬。
倒是游弘翊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西山前年暑期经历过一次暴雨,西洞村位置特殊,暴雨造成西洞村房屋多处坍塌,大部分房屋都在那次暴雨之后成了危房。考虑西洞村特殊的地理位置,江城市给西洞村在山下建造了保障性住房,去年年初他们整个村都搬进去了。”
“现在西洞村就剩下了一堆危房,也让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机。去年年底市局曾经组织警力打击过一次,没想到这个钱邶海会想到把人藏在那里。”
几人讨论案情的时候,位于西山的郝正初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西洞村,摸着黑进行搜救。
西山派出所的民警和城西医院的救护车也全都赶到了现场。
整个西洞村不算大,一部分房屋已坍塌,能藏人的区域其实并不多,给警察搜救减少了难度。
在西洞村的搜救刚展开不到十分钟,郝正初就听见一位民警高声大喊:“所长、郝队,找到了!”
众人闻声马上冲了过去,急救车上的急救员也带着担架车赶了过去。
两个被绑女孩是在一个破败民房的杂物间被发现的。
她们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脱水症状。
当警方将两人从杂物间揪出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紧紧抓住抱着她们的警察衣袖,歪头晕了过去。
随行医务人员不敢怠慢,赶紧把人抬上担架塞进救护车拉去离这里最近的城西医院。
两位女孩儿被送去医院,郝正初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能落下来了。
他站在发现女孩儿们的危房门口,一手叉着腰,拨通了游弘翊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他大致说了一下这边儿的情况,然后说道:“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她们家属了,还安排两名女警去医院守着两个女孩儿,等她们身体恢复些了就给她们做个笔录。”
“辛苦你们了。”游弘翊闻言在电话那头问道:“房间里有钱邶海生活的痕迹吗?”
“有,他这几天应该是一直在这里生活,关女孩儿隔壁房间有一个旧床垫,厨房里还有没吃完的方便面。”
“行,你记得带点儿泥土回来,院子和各个房间的泥土都要,尤其是厕所的,带回来之后送去刑科所检测!”
郝正初一口应下:“好的,我明白了。”
游弘翊挂了电话,梁丘苑他们也从审讯室出来了。
趁着人比较齐,他说道:“郝队那边儿已经把人救下来送医院了,等女孩儿们状态好点儿就做笔录。梁丘你记得提取钱邶海的毛发送去刑科所,和之前刘薇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和血迹做DNA比对。”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明天各种检验结果出来我们还有的忙!”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警员们已经疲惫不堪。
等游弘翊说完,他们也懒得折腾,纷纷去值班室或者休息室找地方倒头就睡。
游弘翊回到办公室沙发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早晨6点又爬起来继续整理在西洞村带回来的证据。
他一共没睡几个小时,工作了半个多少时后眼皮直打架,干脆起身去茶水间打算冲一杯咖啡提提神。
刚从办公室出来,正好撞上了拿着几个文件夹的唐半夏。
对方可能是一夜没睡,脸上还带着昨晚的妆容,眼底布满血丝,疲惫的神情根本难以掩饰。
游弘翊把人请进来,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熬了一夜?”
“你们一晚上不停地送各种证物来检验,我们哪来的时间睡觉?”
唐半夏也懒得顾忌自己的形象了,跟没骨头似的窝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把文件夹塞进他怀里,“都出来了,你自己看看。”
游弘翊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低头翻阅着她送来的检验报告。
“车里其中几根毛发确认是——”
他话说了一半,抬头看见唐半夏维持着刚才窝进沙发里的姿势睡着了,便立刻噤了声,轻手轻脚走过去扶着她的头和肩膀帮她平躺在沙发上,又拿起旁边儿叠好的小毛毯帮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拿着这些文件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低头继续看起这些检验报告。
报告刚看完,郝正初推开刑侦大办公室的门,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咖啡杯,“呦,醒着呢还是没睡?”
游弘翊把杯子和文件一起放下,身体靠向椅背,捏了捏晴明穴,“睡了会儿,你呢?”
“我昨儿忙完都大半夜了,在车里眯了一会儿,6点的时候俩姑娘陆陆续续醒来,我打电话把小梁丘叫过去做笔录,我先回来歇会儿。”
郝正初打了个哈欠,吐字有些含糊不清,“对了,昨晚我见到俩姑娘家属了,我问她们的家属,这绑匪都给你们打电话索要赎金了,你们怎么不报警呢?你猜怎么着,他们告诉我,绑匪说报警就撕票,他们没敢报警,赶紧跑去筹钱了!”
游弘翊无奈地摆摆手,“行了,刑科所连夜把检验报告做出来了,你抓紧再睡会儿,等梁丘回来开会。”
“好,我找地儿眯会儿去,开会前你喊我啊!”
……
早上8点,梁丘苑从医院回来匆匆赶到会议室。
她把笔录记录递给游弘翊,坐下猛灌了一杯水,而后说起医院里两个姑娘的情况。
“那我来说说笔录的情况吧。这两个姑娘都说刚一上车就被凶手打晕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里。医生给她俩做了全身检查,确实发现女孩脖子后面都有一道暗紫色的淤青。”
“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命案的问题,两个女孩都说自己没有听到绑匪再带其他人回来。她俩都表示自己被绑架后害怕极了,根本就没怎么睡觉,所以对现场情况比较了解。”
“我也说下我这里得到的信息。”
游弘翊起身打开投影仪,把手上的几份报告电子版挨个投上去让大家看。
“这是唐法医今早给我送来的报告,他们在白色帕萨特后排检测的血迹目前可以确定只属于这辆车的原主人。而检测到的那些毛发除了有原主人的,还有被绑架的两名女孩儿。”
“另外今天凌晨郝队送去的泥土样本经过分析比对,和冥币案第二位死者刘薇指甲中的泥土含量不一致,可以肯定的是这两种泥土不属于同一地点。”
梁丘苑在审完钱邶海,又给两位受害者女孩儿做完笔录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只是现在听到游弘翊的定论,她心底还是不免透着失望,凝眉问道:“这些证据是不是说明了钱邶海不是冥币案的凶手?”
游弘翊肯定地点点头,“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冥币案的凶手有可能另有其人。”
阎风背靠椅背,仰着头喃喃自语:“看来钱邶海的确没撒谎。”
大家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游弘翊盖棺定论的一句话,显然让刑侦支队的警员们有点受打击,低迷的情绪在会议室中蔓延开来。
游弘翊轻叩会议桌,“各位,策划了这起绑架案的钱邶海也是一个会危害社会的危险分子,我们这次歪打正着抓住他也是功劳一件!”
“现在冥币shā • rén案件还没有结束,我们打起精神,把之前的线索再——”
“叩叩叩——”
游弘翊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他顿了下,“请进。”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景桃桃带着一个脸色憔悴的长发女孩儿进来。
景桃桃胳膊轻轻揽住长发女孩儿,站在门口解释道:“游队,这位姑娘是我早上跟同事去给医院绑架案的两个女孩儿做伤情鉴定时遇到的。她见我穿着警服,跑过来跟我说她要报警。”
“报警?”游弘翊视线缓缓落在了长发女孩儿脚上的红色高跟鞋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发女孩儿情绪不太稳定,前言不搭后语的,“警察叔叔,昨天凌晨一点,我,有人想绑架谋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