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莹白的花瓣已经有些打蔫了,颜色近乎晶莹透明,花蕊也变得不再鲜艳,残存的美丽逝于掌心,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破碎感。
她伸出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花瓣的边缘,眼里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丝哀伤。
这株生命力脆弱,即将枯萎的花,只会被人从一个温室移栽到另一个温室里,依靠着人工养分赖以生存,早已被注定的命运,多么悲哀。
像她一样。
转眼,夜幕降临。
临城港口,薄雾弥漫,海面星点的光排列成一条绚烂的灯带。
游轮登船入口,侍者正依次有序地查验着每位宾客的邀请函。
队伍里,女人身姿娉婷,一身新中式素色长裙,精致的朵朵海棠刺绣坠于裙摆,在码头的晚风中随风摇曳而起,似乎风再大上一些,就能将她的人都吹走。
初秋时分的夜晚算不上很冷,女人的肩上却披了件极厚的羊绒披肩,抵御着寒风。
白色披肩一尘不染,成色已是雪白无暇,她的肤色却更要白皙几分,精致的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病弱之姿。
虞清晚孑然而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到身后的队伍里频频投来的视线,还有四周的人低声耳语。
“她是哪家的千金?”
“不知道,从没见过。”
这时,有人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邀请函,低声惊呼。
“等等,她手里拿的..是金色邀请函?”
又是一阵冷风掠过,虞清晚回过神,将身上的披肩拢紧了些,忍不住轻咳了声。
刚刚林森将她送到港口便离开了,港口的风有些大,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觉得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一个训练有素的侍者注意到她的邀请函,赶忙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小姐,您请这边跟我来。”
虞清晚疑惑抬眸:“可是队伍还没排到我....”
侍者解释:“您手里的是金色邀请函,无需排队,是我们老板特别宴请的贵客,可以直接通过贵宾通道登船,享受最高级别的服务。”
她愣了下,看向自己手里的邀请函,又侧眸看了看别人的。
好像的确不一样。
其他人手中的都是黑色,而她的邀请函上镀着特别的金色花纹。
心中疑窦更深,虞清晚却也没机会细想,只好跟着侍者一路穿过甲板,走进客舱区域。
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房卡刷开门,入目所及的就是房间里低调奢华的布置。
柔软厚实的进口地毯几乎把所有地面铺满,不见一丝灰尘。鲜花插在青花瓷瓶里,窗外海浪滚滚。
虞清晚皮肤敏感,平时习惯睡真丝的床单,这里的床单也是最好的真丝面料。书桌上放置的透明器具,似乎是专门用来温药的茶壶。
甚至靠着窗边的地方,还摆着一副画架。
这个待遇,未免有些好得过分了。
到底是谁?会准备的如此细致?
虞清晚蹙了蹙眉,心里更加奇怪,侍者正要离开,就被她开口叫住。
想到这封奇怪的邀请函,她迟疑道:“冒昧问一下,你们的老板是?”
“抱歉客人,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侍者歉意地答了这么一句,便关门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虞清晚将带来的行李简单整理了一下,四下奢华的环境却让她越发觉得揣揣不安。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纠结要不要给钟庭白打个电话。
钟庭白是临城gāo • guān之子,书香门第出身,为人斯文矜贵,成熟体贴。
三年前虞清晚和他在一场画展偶然相识,钟庭白在艺术方面造诣颇深,两个人对一副名画交流甚欢,才成为了朋友。
因为钟家背景雄厚,容老爷子才并未阻止他们来往。只是钟庭白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最近才打算回到临城。
她认识的名贵寥寥无几,除了他,应该也不会有人特意寄邀请函给她。
思来想去,虞清晚也没得出其他答案。
她正想要拨出电话求证,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虞清晚走过去开门,就看见一位侍者端着托盘站在门外。
侍者将手里的黑丝绒盒子递给她,恭敬道:“虞小姐,我们老板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另外,请您稍后前去赴宴。”
她怔了怔:“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