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出口被他堵死,虞清晚别开视线,不再直视他的眼。
“我没有跑。”
他的视线不依不饶地追着她,锐利得几乎快要攫住她的心脏。
“画,为什么不卖给我,不是早就不想要了吗?”
大概是因为刚刚看见那副画,又或者她冷漠的反应刺激了他。
贺晟绝不会允许,她把他们之间的过去,全部毫不留情地抛下。
他并不理会她的挣扎,俯下身靠近她。
虞清晚连忙侧过头,男人高挺的鼻尖堪堪划过她的耳侧,勾起一片磨人的颤栗。
“它不是你当年亲手扔掉的吗?为什么还要画下来?”
他咄咄逼人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尖锐到她根本无法回答,不依不饶地追寻着她的回答。
又或者说,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贺晟忽而又低笑出声,语气里染着几分嘲弄:“虞清晚,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吗?”
虞清晚不知道,当年她从他那里拿走的东西,她的背叛,他其实从未在意过。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
她明明答应过,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虞清晚动作顿时僵住,下一刻,就又听见贺晟问:“那副画,怎么才肯卖我。”
他像是耳语般覆在她耳边,喷薄的热气勾起耳畔的一阵酥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蛊惑。
“一千万不够,两千万?一个亿?”
虞清晚的呼吸一停,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思索了下,贺晟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极为认真地问:“或者,贺家要不要?”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似乎只要她点头,整个贺家的产业都能被他送到她面前,只为她一幅画。
疯了。
他简直不可理喻。
虞清晚实在受不了他这股疯劲,她深吸一口气,刚想伸手推开他。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不停。
还未给人反应的机会,啪得一声,四周的消防通道彻底陷入黑暗。
停电了。
意识到这点,虞清晚的神经倏地一下绷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很怕黑。
从前就怕,来到容家之后,容钦华精神状态不稳定时,就会把她关进别墅负一层的钢琴房里。
房间里一丝光亮都看不见,却总能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声,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像是能砸在心上。
她本就极度畏寒,那个房间阴冷而潮湿,几乎能渗进骨缝的寒凉,一寸寸折磨着人的神经,几乎快要让她崩溃。
好像世界末日来临,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腐烂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连死亡也无人问津。
虞清晚的唇瓣忍不住开始发抖,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双腿也不受控制地发软,就要滑落下去。
几乎是同一秒,她的身体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起,紧接着,肩膀也被人强势地揽进怀里。
像是瞬间被人从冰冷的海水里突然捞了出来,身前滚烫熟悉的气息顷刻之间将她包裹,滚烫到足以驱赶她身上蔓延开的寒意。
男人干燥温热的掌心拢住她的后脑,摁向自己怀里。
他低声开口:“闭眼。”
耳边明明已经混乱到听不见任何声音,虞清晚却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把眼睛闭上,指尖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浮木。
因为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便格外灵敏。
炙热的体温顺着薄薄的衣料透过来,无比清晰的热意,心跳声近在咫尺,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提醒着她此刻是真切发生的,而非梦境或幻觉。
像是一下回到了八年前。
那间老旧的房子里,每一次停电,他也会这样抱着她。
恐惧的情绪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平息下去,可她的心跳急促到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似乎感受到她此刻的恐惧和不安,贺晟抬起手,将她更深地拢进怀里,动作却是轻柔的。
四周寂静无声,她呼吸轻停,听见男人低沉的声线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轻轻敲击着耳膜。
“怕就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