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紧急动用系统,连续搜索“冯小怜”和“陈圆圆”,快速阅览过两位美人的生卒年和主要事迹。
事到如今,她有些恍然,也难免有点费解。
“但你是怎么推测出,我是哪一年生的人?”
先用冯小怜试探云归,然后又用西施给她举例,显然是确定她能听得懂西施的例子。
所以说,喻瀚识是怎么确定她所在的具体朝代的?
喻瀚识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本就蓬松微卷的发型,看起来就像是被睡乱了一丛。
自认识起到现在,这还是云归第一次见到喻瀚识有这么多的小动作。
“我想想……咱们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事情的最开始,当然还要归结于云归射出连珠箭,在音乐喷泉救下了一家三口。
云归轻轻点头。
毕竟人命关天,箭在弦上,她总不能不救。“我那时做好了被问到的准备,甚至打好了用来解释的腹稿,但你们都没有提起。”
喻瀚识也如实坦白:“我联想到了《世谈新考》里的记录,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万一你真是鄂伦春族呢?”
云归:“……”
够了,这个梗还没过去吗?
“我明白了,你是根据《世谈新考》里的同名记载,猜测出我所在的年代?”
“一半一半。主要是我后来和小烁打游戏的时候,他提到了你,说你跟牧爷爷处得很好,还帮研究所解决了一个难题。”
云归点点头:“唔——是那片‘饮墨’。”
为了防止被专业人士识破,她每次跟牧教授聊天时都提起一万个小心。
但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通过牧晨烁→喻瀚识这个链条露的馅?
是云归草率了啊。
都怪牧晨烁的智力……她是说,牧晨烁还未被知识污染的清澈大脑,实在很容易被人当做盲点忽视。
“那数学卷子又是怎么回事?”
云归顺手拿起桌上的卷子看了一眼,当场被鲜红的“89”分灼伤眼球,表情复杂地把它放回远处。
喻瀚识在卷子的某个地方敲了敲。
“这里,这个填空题你写错了。”
云归一字一句地读题:“‘有一句朗朗上口的口诀,勾三股四悬臂五。‘商高定理’同时又叫’——哦!”
她明白了。
这道题的答案,本应该是勾股定理。
但云归却误将其写成“句股定理。”
前面的题干里,已经出现过“勾三股四”的字样。云归会答错题,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不会写这个字。
实际上,云归会写错,是因为古代的“勾”和“句”字大多通用。
比如“越王勾践”也被写成“越王句践”;再比如“高句(gou)丽”之所以会有这个发音,也和“勾”、“句”二字的混用脱不开干系。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错误,也确实切中了云归的盲点。
喻瀚识摊了摊手:“此外还有一些辅证,例如你每次举例——就像今天被我黑人抬棺那会儿,我正好听见了,王粲葬礼上学驴叫的事发生在魏朝——都在恒朝以前。”
再比如说,云归明明跟牧教授十分投缘,但却很少见她提起后世的历史典故。
这些琐碎的细节,就像是不起眼的雪片,又恰好被喻瀚识捕捉。
虽然算不上强有力的证据,不过……
喻瀚识单手托腮,笑眯眯地说道:“物理的精神,就是要大胆假设,谨慎求证嘛——伽利略前辈和他的双球实验,像明灯一样照耀着我呢。”
云归舒展眉头,放松肩膀,学着喻瀚识的姿势,把自己倚在靠背上。
迄今为止,她最大的秘密被朋友发现了一部分,这让她有点惊讶,有点轻松,也有点好奇。
“如果说,我现在承认了我的来历,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听见云归板上钉钉地敲定此事,喻瀚识的表情反倒变得严肃。
只见他变魔术一般,从身后的轮椅靠背兜里拽出了一个……嗯?他拿出了一个口罩?
喻瀚识郑重其事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蹦乱跳到现在的,但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你先把口罩戴上,咱们连夜去医院挂急诊。上学的事不着急,总之先把能补的疫苗都补一遍再说。”
——流感、乙肝、麻疹、腮腺炎……
现代社会对于古代人来说,可是很危险的!
云归:“……”
这防范意识简直满点了。
要不然,让喻瀚识跟系统拜个把子吧。
*
鉴于喻瀚识没有继续刨根问题,云归之前又专门准备过一套比较得体的瞎话。
两厢配合之下,系统和直播的存在暂时被糊弄过去。
验证了云归的身份后,喻瀚识感叹了几句“原来平行空间论是真的”、“所以祖父悖论成立”之类的话,旋即就开启了某种学神模式。
有一次课间,云归路过喻瀚识的书桌,对着他遗留的草稿看了三分钟,硬是连一个符号都没看懂。
云归:“……”
至于牧晨烁,云归和喻瀚识默契地保守秘密,没让这位朋友知道。
倒不是他们不信任牧晨烁,只是对方的反应实在难以预判。
万一对方忽然来上一句“听说古代的里衣都是开裆裤,这事是真的吗”,场面将会十分尴尬。
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一个星期默默过去。
这几日里,云归播放完了一系列关于养殖场的视频。
接下来,她打算就地取材,出几期“学校专题”的直播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