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林昭昭之所以对少年的结局这么意难平,一是因为他那悲惨的身世,二来是因为她是个颜狗,颜之有理即可的那种。
本来美强惨这个人设就很戳她了,对于一个银毛白毛控来说,在看到沈危楼还是一个银毛后,她直接鸡叫我可以!
等等,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虽然少年战损状态更绝了,可她要是继续这么远观下去的话那牵魂索没准就要把他的手脚给勒断了。
牵魂索,也就是束缚沈危楼手脚的铁链。
那是青游仙的法器之一,由千年玄铁打造而成,上面还覆有他的剑咒,一旦被束缚,就如剑割血肉,越挣扎越疼。
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功夫做得还挺好,嘴上说什么念在沈危楼并非有意只关他禁闭,结果暗地里还不是大刑伺候了?
林昭昭气得磨了磨后槽牙,而后不甚熟练地调整了下姿势,御空往白玉高台过去。
几乎是在她落地的瞬间,沈危楼便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那声音很轻,按理说在风声雪落里是完全无法被听到的。
可他的五感要比寻常修者敏锐。
沈危楼白绫下的眼睫微动,静静听了一会儿,不甚确定地歪了下头。
“师娘?”
同样是“师娘”两个字,和先前门口那两个弟子叫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说前者她是觉得不适和别扭,那么从沈危楼口中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林昭昭只觉得莫名羞耻。
他的唇形很漂亮,一张一合间能在唇齿之间看到一点殷红的舌尖。
他可能许久没有说话,声音不似少年人的清亮,反倒有些喑哑。
月下清泉落碧石的同时伴随着一阵长长夜风,便是如此。
林昭昭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因为被对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半晌,在沈危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她这才闷闷应了一声。
“……是我。”
得到回应的少年身子微僵,由于太疼,他双手撑在地上才堪堪稳住没有跌落在雪地。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嵌在白雪中缓缓收了力,支撑着想要起身。
“不用。你就这样待着,不用起来行礼。”
林昭昭的话让沈危楼愣了一瞬。
他不知道今日林昭昭为什么这般好说话。
要知道之前一次她故意隐藏了气息,他无法感知到。她便借着他目无尊长为由,让他当众跪在主殿外整整三日。
沈危楼缓缓眨了眨眼睛。
他这双眼睛原是能看到的,只是在被青游仙钉上了锁魔钉封住了部分五感后,他便再不能见强光,也不怎么能视物了。
因此他不清楚林昭昭如今是什么神情,是嘲弄还是厌恶。
她是故意这么说然后又像之前那样借题发挥吗?还是因为她今日再忍无可忍想要取了他性命,给他死前最后一点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