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行走在山林之间,走了几个时辰,便觉口干舌燥,他走到密林外的溪流处,俯身用左手捧水喝,看到水影着沾满血污的自己,过往的一切仿佛又涌上了心头,他对着这般的自己,觉得觉得,自己生来就该是个与鲜血为伴的男人,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死在血泊之中,完结此生。
此行一去,必多凶险,看着全身污秽的自己,孽徒心想,这样去城里,只怕立刻会被那空靖抓起来,他脱下满是鲜血的长袍,露出的上身,正准备用左手在水中洗涤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羞涩与惊恐,孽徒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却见一株柏树下,一个白衣女子躲在树身后背对着他,看来是那女子刚看到他除却衣衫而害羞地躲了起来,而这女子却不是凝鹿又会是谁?
孽徒见她竟然一直跟着自己,冰冷坚硬的心有那么一丝温暖,他站起身走到凝鹿面前,凝鹿不敢抬头去瞧着的孽徒,只是羞怯地将头侧向一边。
“你为何跟着我?”孽徒不由问道。
凝鹿没有抬头,只是将捧在手中的一件灰色袍子递到孽徒面前,孽徒看着这件新衣,,看着这个柔美的女子,孽徒即便再冰冷也无法不感动,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温柔出来,依然冷漠地回道,“你跟着我就为了送这件衣服给我?”
凝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将衣服递到孽徒面前,希望他能快些穿好。
孽徒接了过来,想穿单失去右臂使他显得如此的不灵便,凝鹿见她这样,再也顾不得什么羞怯,连忙伸出有些颤抖的玉手帮他把衣衫穿好,当她的手每碰触到孽徒雄健的肌肤之时,凝鹿整个身体就如被火灼烧一般,而清秀绝美的脸庞也因娇羞变得如黄昏的晚霞,绽放出灼目之美。
孽徒看着这般的她,心中却更显感动,但是他知道他绝不能有半丝的动摇,依然冷冷道:“谢谢你的衣服,现在你衣服也送了,就回去吧!”
说完后后孽徒便转身往山林之外走去,本以为凝鹿会就此回去,却料她竟又不管不顾地跟了上来。
孽徒回身有些生气地看着她,道:“你究竟为何要跟着我,你的救命之情将来我若活着一定会还你的。”
凝鹿仍然只是摇了摇头,那双恳切地眼眸望着孽徒,有着无限的哀伤,她拉起孽徒的手,在其手心写着,“请让我跟在你身边,让我照顾你!”
“照顾我?”孽徒的言语冰冷得有些让人发寒,“你这是在可怜我是个残废,而来照顾我吗?我孽徒有到需要靠个女子来保护的境地吗?”
凝鹿不住摇着头,紧紧拉着孽徒手臂,深怕他误会了自己。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跟着我。”孽徒那双眸子冰冷得如同寒冬的湖,凝固的湖面再难荡起涟漪。
当他返身再次离开时,凝鹿突然泪流而下,她知道,这次如果没有抓住他,此生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凝鹿再也顾不得什么,她跑上前去,突然从孽徒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孽徒停住了脚步,怔在当地,他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温度,突然间心跳了起来,有那么一瞬他感到如此的不知所措,因为从生到如今,没有一人如此地依恋自己,仿佛自己生来就是被遗弃的人,而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消失,都希望自己不存在在这世上,就连那高高高在上的父亲,也同样憎恨着自己的出生,这世间有谁怜惜过我?
良久,孽徒回转开,放开凝鹿紧抱着自己的双手,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满心的感激,却也是满心的疑惑。
凝鹿依然在他的手心里写着,“不要丢下我,请让我跟你在一起,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妨碍你要去做的事!”
看着面前这个难以言语的女子,孽徒想狠起来却再难这般,他知道自己若再这般对她那是件多么残酷的事,他伸出左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道:“既然跟在我身边,就要忍受许多难以忍受的事,到时你别喊苦,还有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死于非命,那时若无法保护你你别后悔。”
凝鹿摇了摇头,开心了起来。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重新露出笑颜的女子,孽徒紧绷的心突然舒展开来,他不知道自此之后会是怎样?虽然他怀疑着这个女子的意图,她的来历,但是他总相信,她绝不会伤害自己,也绝不会别有所图,哪怕她不是人类,但是却比那些可笑而可恨的人类可信得多。
“走吧!”孽徒虽然答应她跟着自己,但言语间却依然如此的淡漠,但是凝鹿仿佛并未因此而不开心,她紧紧地跟在孽徒的身后,怀揣着有些欣喜与激动的心,只觉得安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