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也只有几张简单的桌椅摆设,但四处堆积着酒坛、酒罐、酒瓶,好似进了一个酒窖一般,接着传来几声酒嗝声,循着声音看去,见墙角一侧瘫坐着一个醉汉,他怀中还抱着一坛酒,脸现满足迷醉之色,此人做道士打扮,那一头用玉簪胡乱挽起的长发好似有半月都未曾清洗过,脸上胡茬满面,衣衫宽松不整,上半胸膛裸露在外,显得极为邋遢,那人抬起眼看着突然闯入的承风两人,嘿嘿一笑,仿佛还未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承风不愿理会这醉鬼,拉着崎雪便欲破窗逃离,但当及窗前时,一个酒罐从他面前砸了过来,正中承风的胸口,那力道中带着强劲的法力,立时将承风击倒在地,他的嘴角流出血丝,胸口如要炸裂开来。崎雪揽住他肩头,急切问道:“你怎么样?”
承风不屑一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他一把将崎雪推开,又再次站立起来,面对着这个方才低估了的对手。
那道士步履蹒跚,走路歪歪倒倒,仿佛一阵风就会将之吹倒一般,他嘴角还残留着酒液,醉言道:“打扰我喝酒,真是扫兴,打翻了我这么多好酒,你,快给我趴在地上一滴一滴地舔干。”
对方如此地侮辱自己,完全激起了他愤怒的血液,他缓缓站起,笑道:“趴在地下?哼,这不正适合你吗?”
承风朝那人猛冲过去,但只到半途时,那人手只轻轻一抬,酒就从他手中葫芦倾洒而出,酒变化成无数水刃朝承风的四肢百胲割裂而来,只听到他传来的悲喊,承风全身的血液喷溅而出,宛如飞舞的扬花,在随风而逝,他摊倒在地,失去灵力的他面对强大的法力原来便是如此的无奈啊,真是可悲,承风仿佛有那么一丝的恨,对崎雪,对婕蓝那个女人,对曾经的一切一切。
可是那又如何呢?自己不过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就连反抗都变成对方的乐趣,崎雪抚着他背,忍着极度的悲痛,承风突然间对崎雪充满厌恶,他一把将崎雪粗鲁地推开,“别碰我!”言语中的厌恶与憎恨让崎雪全身颤了一下,她看着面前这个孤傲的身影,仿佛即将堕入黑狱的魔者。
他遍体流淌的血液也在一瞬之间又变成透着魔性的黑色,而他身周晕染着一层薄薄的黑气。魔性之血的复苏触动了‘封灵珠’的法力,腕间的灵珠发出一道蓝光,像几千头灵兽再一点一点地啃食他魔性之体,极度痛苦的承风发出一阵嘶吼,就如将被吞噬的悲绝的灵魂。
不,决不让他就此而去!崎雪从他背后抱住他,泪水流淌在他的面庞,他的手心,温柔的体温触动着承风即将崩溃的心。
“求求你,停下来吧!”崎雪极力用她仅存的灵力护着承风的心脉,防止魔性之血侵蚀他的心灵,到那时一切就再难挽回了。
好似有那么一处,像有无数的雪花飞过,冰凉却又如此的温柔,承风将近崩裂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在他的幻影中,那青色的身影又再度映入他的眼帘,原来即便是经过了数百年,那令自己既牵恋又痛恨的身影,还是如此的刻骨于心。
承风渐渐从魔性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子,冷言道:“又有什么好哭的?”
崎雪见他清醒过来,立刻扑入他的怀中,哭得更加厉害,“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再也回来不了了。”
承风看着怀中哭泣的崎雪,有那么几分惊讶,却也那么几分舒然,他淡淡一笑:“你是要靠在我怀里多久?”
崎雪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失态,她脸颊一红,连忙站起躲开,不敢再瞧他一眼。
那醉酒的道人偏倒着身体朝承风走来,“嘿嘿,看来我出手还是温柔了一点,那么,这样总行了吧!”那道人手在空中画了几道符咒,随后细指一挥,一个‘清’字咒发散出灼目的金色光芒朝承风逼来。
本已遍体鳞伤的他就连站起都已经如此的费力,又如何能对付得了这老道的法力。承风勉强站立起来,摇晃的身躯仿佛立时就要倾倒,他抬起手便欲要与之对抗。
崎雪立时挡在了他的面前,召唤着灵力,抵抗着金光的进袭。
腕间的伤口越渐扩大,仿佛连里面的骨痕都能看见,血液一点一点流下,如飘飞的樱花,崎雪忍着巨痛,拼力张开着结界支撑着,但是那金光还是一步一步地迫近,最后几乎将她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金光之中。
“你,真是愚笨!”承风看着为自己如此拼命的崎雪,不知道是久违的心痛还是对她的愠怒。承风蹿过崎雪身后,突然一个箭步闪身到那酒鬼道士身前,五指一挥,便如五把利刃朝那道士胸腹间划刺而来。
集中心神施法的酒鬼道士完全未料到承风还能行动,并且突然袭击自己。
指间再次划破血肉,肉体撕裂开发出沉闷的声响,道士踉跄着几步便栽倒在地,难以置信的面孔跟楮辄和苦乐一样。
或许他们一直再思考一个问题,这两人是谁,为什么自己的法力还不够,为什么?
挡开了一切阻碍,这样就可以将赤麒带回去救婕蓝的命了吧!承风艰难地走到窗前,用手肘撞开窗户,他从上往下望去,虽然有一定的高度,但对他来说应该不会太难,只是……
身后的脚步声齐至踏来,承风和崎雪都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看去,数十个官兵闯进屋中,领前的那几位手中牵着‘天灵犬’,这是空靖驯养的魔犬,原来他们是靠着这魔犬非凡的嗅觉寻到此处的。
看来已是无处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