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蓝泯然一笑,对南容的挑衅却是无动于衷,只道:“有人想坐上王座,自然便会找出千百个理由攻击对方,而不幸的是,我却成了对方攻击之人,若非不将本公主说得如此恶劣,又如何能造反,不过不要紧,我相信此人过不多久一定会自动现身的,到那时便知道是此人拙劣还是本公主拙劣,本公主只想着这血瀛天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我想将来也会是这样的,不是吗?南容妹妹!”自从上次南容欺骗她将她赶出王廷之后,婕蓝对这南容公主就已经心存芥蒂,更何况这南容公主为了达到目的,居然连龙奕都差点杀死,此人心肠狠毒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她又何必再对她客气呢?
南容语言上斗不过婕蓝,但一直这样跟她对干,恐怕只有让众大臣以为她当真和她父亲一起为了夺取权力,就和黑穆郡勾结,她忍住心中怒火,佯装上笑容,道:“既然婕蓝姐姐说王廷内有人与黑穆郡勾结,不管此事是否有真,我都会协助姐姐帮忙将此人揪出来的,不能让这个意图谋权夺位之人迫害了血瀛江山,只是不知道姐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婕蓝知道对方想套她的话,她长呼了口气,显得很无奈,只道:“此人谋划了这么久,但连朝中臣子却一人都未发现,可见此人并非一般,又岂会一朝一夕就能将此人查出正法呢,不过我始终相信总会有办法叫此人露出原形的。今日议政就到此为止,如果其他大臣们无事上奏,就退朝吧!”
萧王很配合地站了起来,身旁的侍官就宣道:“退朝!”
所有的大臣开始拜首,随后退出大殿,而萧王和婕蓝还有少君等人从殿堂旁侧退了出去,而南容也跟在她们身后,当几人走回庭院的走廊上时,南容便停下脚步,恭敬地问道:“王上既然知道有人勾结外郡企图谋反,为何不在当庭商讨对策呢?这样任由下去岂不是很糟糕吗?”
萧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南容公主,道:“公主有心真是这天下百姓的福气,不过今天所有大臣得知这信息都还太过于震惊,所以商议对策等得明日再提,再说了,敌在暗,我在明,在大殿上商议未免让藏在暗处的那人知道我们的动向,公主不需要心急,此事我和少君会详加商议的,所以公主今日便请回宫去吧。”
南容知道对方在提防自己,她也不打算跟着她们,就欠了一身,道:“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南容退了下去,萧王和婕蓝看着南容离开,便回偏殿准备商议事情。
到得偏殿之后,擎战未有跟她们一起进去,他知道婕蓝和她母亲久日不见一定有事要商谈,所以他就没有再跟进去。
婕蓝一进入,见着母亲背对着自己,看起来仿佛还在生自己的气,她心中很是伤感,便朝她母亲跪了下来,想到自己的不孝,婕蓝心如刀割般难受,她双眼湿润,只道:“母亲,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让你失望了,害得母亲为我担心,女儿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萧王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她沉默了许久,随后才缓缓地道:“虽然刚才你在大殿之上让群臣敬重,也让之前你犯下的私逃之罪得到反转,这只能说你运气很好,倘若你无法将自己的劣势变为优势的话,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可能就待在监狱里面,更有可能你会被处死。”
婕蓝对自己的行为确实觉得很抱歉,她哽咽道:“女儿知道自己以前太愚蠢了,凡事都轻信人,才弄得自己被迫出了王廷,还被通缉,也让母亲为我日夜担心,我为我自己的行为真的感到很抱歉。”
萧王听后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情,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女儿,她一样,眼中含泪,心中像被人刺了一刀一般那么疼,她只道:“你是不是真的跟那南容公主说的,你出去王廷是去寻找你父亲了?”
婕蓝顿时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可是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再欺骗她了,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母亲知道后一定会生气,也知道母亲一定很失望,但是我真的很想找到他,然后将他带到母亲你的面前,因为我知道,母亲虽然表面上并不在乎他,但是你的内心其实还是很渴望能够再见她最后一面的,不是吗?女儿只想完成母亲的心愿,希望母亲不要有遗憾。”
萧王叹了口气,泪水顿时长流而下,她显得很颇为无奈,只道:“那好,那你找到了吗?甘心了吗?”
婕蓝闭上了眼,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道:“我…我真的很没用,居然会信南容的话,以为她真的找到了父亲,后来知道中计之后,我才知道,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空想而已,后来到金昭城,知道黑穆郡谋反的事,所以就一直奔波此事。”
“就是说没有结果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去追求那些你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而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不为你拥有的这些人考虑,更甚者不为这天下人考虑,我与你父亲恩怨早已在十几年前就断了,就算母亲心中对他还有所挂念,那也不过是我的一种心境而已,你为何要拿血瀛国来交换你母亲的这点微薄的心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多让天下百姓失望,你要记住,你不再是一个山野中除妖的女孩,你是公主,是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这血瀛国的生死存亡,荣辱兴衰,这一切你自己心里面可曾想过。”
听到母亲的责备,婕蓝更是愧疚,她歉然道:“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也不会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请母亲原谅我。”
萧王长声叹了口气,她将自己女儿扶了起来,将她的泪水擦干,道:“你既然知道了这次的教训,那么你此后就要清楚,不要再为了个人的情感做出鲁莽的事了,作为一个当权者,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无论遇到什么事,哪怕再痛苦,再渴望,你也要控制住,就算那个人在与你只有咫尺之距,就算那个人你再怎么舍不得,但是君是君,臣是臣,纲常你一定要弄清楚知道吗?如果你无法做到的话,你只有走上母亲同一条路,知道吗?”
婕蓝知道母亲说这番话言外之意也在提醒自己不要跟少君之间有任何的情感牵扯,但是她如何能割舍下这份情,更何况做王就一定要放弃自己值得珍惜的东西吗?她不愿意,更不愿意听从那些所谓的法令约束,她将她母亲的手放开,坚决地道:“我知道母亲会觉得,作为一个王就一定要割舍掉七情六欲,更要接受这王城上古法令的约束安排,不得越雷池一步,否则是自取灭亡,但是在女儿的眼中,一个国家却不是这样的,要让百姓幸福,并不一样就要舍去我们自己的幸福,守那些法令来有何用呢,只不过是在压制人的欲望罢了,反而让不断的悲剧上演,当权者并不一定要像母亲所说的那样的,如果那样的,无论是母亲,还是我,还是往后,这样的悲剧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像母亲一样因为一些虚无的法令而受苦了。”
萧王听到女儿这一番话,惊得哑在当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抓着自己女儿的手,她无法相信自己女儿居然会说出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她本以为自己的女儿成熟长大了,但是现在听来却仿佛更让她焦虑不安,她只道:“你知不知道,从你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你就已经朝死亡走近一步了。”
婕蓝眼神依然坚定,她真的不希望有再多的人因为法令而痛苦了,轩明是,金萱是,擎战是,承风是,青蒙也是,自己身边这一切都珍惜的人,都因为那所谓的法令而痛苦着,她有时候就在想,为何普通的百姓们都可以拥有平凡的幸福,可是偏偏他们当权者却无法按照他们自己的意志走,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她只道:“我希望母亲相信我,相信由我来创造的血瀛国,我希望未来的血瀛国不再是一个控制人欲望的国度,而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我希望血瀛国是这样的一个世界,而不是现在这样,如此的等级分明,如此的明文条例,母亲,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正是这些所谓的条例让人们的欲念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变成了痛苦,变成了叛乱,变成了反抗,其他从赤燕城一路走来到现在,内乱也好,叛乱也好,也不过是他们不满足于法令的约束,所以他们才会这般,我真不希望这样的战乱永远持续下去。”
听到婕蓝所说的这番话,萧王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对还是错,她愣着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她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绝望,却又仿佛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希望,她迷糊着,困惑着,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对还是错,她长叹了口气,只道:“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你若这么想的话,那你便放手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其实母亲也很想知道我的女儿的将来会是怎样,如果这个国家真的交到你的手里,我也很想知道,你所创造的血瀛国会是怎样的一个国家?母亲,真的很期待,那个时候的到来,我想那个时候,我的灵魂也是自由的吧!”
婕蓝听到母亲这么说,觉得自己被理解而很是感动,“母亲真的不反对我了吗?不觉得我这样说很任性,很无知吗?你也不会怪我吗?”
萧王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看到我的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不再是那个跟着别人走的孩子了,看到这样的你我真的很高兴,或许你创造的血瀛国比起我来要好很多,不过在那之前,还必须将血瀛国的事情解决了,不然的话,别谈什么创造自由的国家,你连自己的权位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呢?”
婕蓝点了点头,而两人正说着时,门推了开,擎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朝婕蓝走了过来,问道:“不知道王上和公主是否叙完话,如果说完了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谈一下正事了。”
婕蓝见到擎战,便微微一笑,道:“没事了,我们正准备谈正事。”
擎战点了点头,他让婕蓝将她从离开王廷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擎战听后心中也大致有数了,他也显得很忧虑,只道:“看来现在最为紧要的事就是先将内廷中想夺权之人查办,否则的话,我们很容易被动,到最后,我们就变得无路可走。”
婕蓝点了点头,“虽然我很确定是谁,但是无凭无据却是枉然,但是我们必须先行将此人查出处置,否则对方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通敌外郡,定然会有所行动,很有可能在近两日就会起事,现下兵权不再我们手上,万一起事的话,我们只会一败涂地。”
擎战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我这边只有神兽兵团的五千兵士,倘若对方勾结外郡的话,我的力量无法抗拒,所以,我们还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托金萱城主,让她出兵相助,想必金萱城主定不会食言,不过要是敌人突然发难的话,金萱城主的兵力也无法救援,我们必须先抓住王城兵力,才能有所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