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才笑着问了一句,然后回道:“自然以粮饷制之!”
“只要不像现在这样给他们增加粮饷,以九边各镇自家那点田地收成与边贸微薄所得,养族人尚且不够,若朝廷不给很多粮饷,养家丁最多不过数千,如何能成事?”
“且还因各镇分属不同籍贯,还可以使其互相制衡,而使得一圣旨,就能让其一将回京领死!”
李三才接着又说了起来,然后又道:“而如此,也相当于只让九边各镇将校带着少量家丁替朝廷守住九边就行,或者偶尔帮着剿灭一些流寇,遇大事也可聚而讨之,则就可保国祚百年!”
“关键是,可省不少养兵之费,避免出现冗兵冗费之情况;”
“除此之外,也能使天子不因兵强马壮而穷兵黩武,还能节省开支,如此,就可减免商税,让利于民,zé • mín富而国安也!”
李三才说着就问方逢时:“枢相难道就不明白这轻徭薄赋、不轻易言兵,方能国运昌隆的圣贤道理?”
“照你所言,只准九边各镇养少量家丁以维持九边稳定,连募集的南兵将领也最好是裁撤掉;那一旦胡虏坐大,且九边各镇集合之兵马因为互不统属而心存保存实力之心,以至于大战之时各自为战,甚至勾结胡虏坑害友军,使朝廷万一大败,乃至出现亡国之危,怎么办?”
方逢时接着也问了起来。
三人皆一时没有回答。
方逢时就冷笑起来:“未任过边臣,也敢空谈兵政!”
“真到那一步,不过易。”
李三才话刚说出口,顾宪成就拉住了他,只拱手道:“枢相说的是,是吾等见识不够。谢给谏那里,我们会继续劝阻的。”
说完,顾宪成就让到了一边。
李三才只得也跟着退到一边。
魏允中也让到了一边。
方逢时哼了一声就乘轿而去。
“叔时为何不让我把‘易主’说出口,难道他方嘉鱼真的把自己视作天家家奴,不知忠君以道?”
而在方逢时离开后,李三才就有些不服气的问起顾宪成来。
顾宪成道:“你这话虽有理,但是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惹火上身!”
“毕竟,不是所有士大夫,都觉得王朝更迭与士大夫无关,也有士大夫,会为所谓社稷安宁而尽量不让王朝更迭出现的。”
“何况,我们也不可能真的说,愿意背叛本朝君主,而在将来迎接新主,一旦此话说出口,就彻底无德了!”
“因为天命现在还是朱家,难能这时就违天命而不忠君呢。”
李三才听后点首,忙对顾宪成拱手道:“幸而叔时提醒。”
接着,李三才就道:“但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们难道就真的要看着天子被张居正祸害得成为独夫,不能做圣主贤君?”
顾宪成沉吟片刻后,就切齿道:“那就让天子将来知道,张江陵是不得人心的权奸,其恶甚于严分宜,欺君最深!”
“叔时,说的没错,天子长于深宫,难辨善恶是非,而张江陵本就僭越了皇权,又有‘吾非相,乃摄也’这样的言辞为证,将来让天子相信不尽除张党就不是圣君,不裁撤自己亲军卫就非明主,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