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一清则回头喊了一声。
没多久,替徐家等豪绅做买卖的汪鼎擘,和替汪鼎擘参与走私的生员颜衷纪和杨燮也被押了来。
徐阶倒是不认识颜衷纪和杨燮,但他认识汪鼎擘。
徐瑛也认识汪鼎擘,且在看见汪鼎擘也更加不安地看向了徐阶:“父亲!”
“沉住气!”
徐阶两眼深邃地瞅了徐瑛一眼,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就看向了白一清:“缇帅难道就想凭他们来让鄙人承认自己有罪?!”
徐阶就呵呵冷笑起来:“老夫好歹也是两朝辅臣,岂会贪利到与商人勾结,做走私与掘御赐坟茔之事,真是好笑!”
白一清只澹澹一笑:“那么请问,徐老先生为何会每年定期从汪鼎擘这里收大量的银款,据您的乡人说,光是每年从汪家运去贵府的银子都需要上百条船。我们这里也有从他汪家抄来的收据,老先生难道不承认。”
徐阶则直接问徐瑛:“有这样的事?”
徐瑛便回道:“那都是汪孝廉仰慕父亲您的德望与学问,主动捐赠的。”
“是罪员主动捐赠的!”
汪鼎擘这时也回了一句。
徐阶则看向了白一清:“缇帅听见了吧,这固然是犬子贪财,鄙人疏于家务,以至于有富商每年献如此巨额银款入府竟不自知,而非鄙府真的在走私。”
“不是!你们就是在走私!”
这时,徐阶孙女九姑娘突然站起身来,从里面走了出来,且对汪鼎擘道:“你养在我们家的儿子汪钟已经被锦衣卫扣了起来,包括你养在我身边做丫鬟的女儿海棠。”
接着,白一清就看向汪鼎擘:“没错,汪孝廉,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汪鼎擘看向九姑娘:“这是真的?”
徐阶也诧异地看向了自己女儿九姑娘。
九姑娘呵呵一笑:“岂能有假,你看我现在身边的丫鬟有你女儿吗?”
“爹!”
这时,汪鼎擘的一儿一女也被锦衣卫押了过来。
汪鼎擘见此这才忙转变态度:“好,我,我说实话!”
“这银子不是我捐给徐家的,本就是徐家的!”
“我本是徐家的家奴,是三爷(徐瑛)的奶兄弟,三十年前我就被放出了府,买通县衙吏员,上了良籍,还被徐家扶持读书举业,考到了举人,之后就帮徐家做些买卖。徐家为了控制我,就控制了我的两孩子,但我若认真为徐家做事,他们就会把俩孩子扶持成才,当徐家主子看待,而只等他们长大当官后才将我与徐家合作的契书给他们看,让他们改回原姓,光宗耀祖。按理,这是没人知道的,但你们既然从九姑娘这里知道了,想必也拿到了契书。”
“当然!”
白一清说着就吩咐道:“九姑娘就是我们锦衣卫的人。”
徐阶则回头阴森森的看向了自己女儿九姑娘:“你这不孝之徒,你怎能出卖徐家?!”
“就只准你们卖我给张家做小,去伺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让我像我侄女去给别人做妾一样给他张江陵做妾,就不允许我卖你们吗?!”
“连做鹰犬的锦衣卫都知道大家皆是汉人,是人格平等的。”
“父亲,您怎么能只把你自己当人,把我,您的亲女,不当人?!而只当个,可以送来送去的物件?!”
九姑娘这时却梨花带雨地质问起徐阶来。
徐阶因而双齿抖动,手持微颤。
而九姑娘这里则继续说道:“从诏狱里出来的昙阳子姐姐说的是对的,我要首先知道自己是个人,是上国子民,是天下最尊贵的华夏汉人,不是被人随意买卖的畜生奴隶,才能去讲孝道,因为如果不把汉人当人的人,就不配讲孝道!哪怕是父母,也当大义灭亲,以免其祸害天下,背叛国家!”
】
啪!
徐阶突然给了九姑娘一巴掌:“你这逆女!老夫早该打死你!让你给江陵殉节!”
九姑娘捂着脸看向徐阶,只冷冷一笑:“女儿相信父亲敢打死女儿,但可惜您现在不能了。”
噗呲!
徐阶这里则吐出一口血来,且苦笑起来:“我忘了,我女儿也是会有怨气的人,你们锦衣卫在我府里真会安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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