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成说完这话后,就神色苍白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空洞,一时似乎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也就问着顾允成:“这是真的?”
顾允成点头道:“应该是真的。”
“我们家奴至少是不会瞒我们的!”
“另外,家里也有来信说,定海那边与我们有亲的沈家已在大肆回购田地,我想沈家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毕竟他们一向是和倭国那边的番商来往密切的。”
顾宪成神色更加颓然:“看来是真的,我们败了,败的很惨!”
顾宪成说着就双手颤抖起来,而欲站起身来,却突觉腿软。
顾允成忙扶起了他:“兄长!”
“我没事,只是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是啊,毕竟这次贱卖了那么多祖产,我们都不孝!”
“可恨沈家都不提前通知我们。”
“他自然是想少点损失。”
“先别怪他们了,赶紧通知家里人,别卖家里的东西了!”
顾宪成说道。
“好,那要通知与我们结亲的叶家和安家吗?”
顾允成问。
顾宪成看着他:“通知他们干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没多少豪右反应过来,当多委托与我们相好的侨商去收他们的古玩玉器,减点损失,难道还要这个时候让更多人急着抛售银元,让银元跌的更狠吗,那样你我将来就更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顾允成颔首称是。
“又跌了?”
“傻子这么多吗,明明知道银贵,还要花银元?”
文选司员外郎吕胤昌在看见《邸报》所登银元兑换粮食的价格时,失望至极地喃喃自语了起来,然后他就突然看见了《邸报》登载的另一个消息,麻贵在倭国抄得白银近两千万两的消息。
吕胤昌当即瞪大了眼。
“怎么会这样啊?!”
“可怜我的美婢蕊雅啊,被我贱卖给了一匹夫,如今只怕都已不是处子身了!”
吕胤昌突然仰天大吼几声,然后直接晕厥在地。
吕胤昌的仆人见此忙扶起了他,然后也不小心瞥见了《邸报》上的内容,于是当晚就卷了一堆没来得及奉主家命卖出去的古玩玉器远走他乡了。
御史王致祥更是直接通过塘报看见了此消息,而当场就失魂落魄了起来,把准备好年后就要递上去弹劾申时行等肆意耗光国帑的弹章直接丢进了火盆里,且苦笑着退了几步,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的五千亩水浇田啊!”
东宁伯弟焦兆龙也在看见塘报后大哭,当晚就选择了上吊,主要是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一结果。
“银元价格真的还在跌,已跌到万历十年的水准,许多工坊已在开始复产。”
“尤其是绸缎庄、玉器铺这些富人常去的地方,蜀锦潞绸已经上涨了五成,许多富户都开始拿银换这些东西了。”
顾允成回来对顾宪成说道。
顾宪成无奈苦笑:“怎么就突然在倭国抄这么多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