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反应还算及时。
秦砚下楼后没多久,司机就开车来到门前。
傅岳庭意识昏沉,侧脸枕在秦砚肩颈,眉头紧蹙,薄唇微张,嘴角的血迹来不及擦拭,已经微微凝固。
秦砚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继续走向门外,脚下不停来到车旁,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平在后座,正要转身去副驾驶,突然感到掌心一紧。
傅岳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沙哑的气音里是内心深处的恳求:“别走。”
秦砚示意司机先上车,才对他道:“我不走。我会送你到医院。”
腹内的绞痛一度让傅岳庭耳鸣,他根本没有听清秦砚的话,只听到这道声音似乎愈发遥远,所以挣扎着起身:“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只说一半,他又摔回车座,呛咳了一声。
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傅岳庭也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浪费。
秦砚于是矮身上车,把傅岳庭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固定,对司机道:“开车。越快越好。”
司机早在之前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就得知了事情的严重性,听到秦砚的话,当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之后立刻发动汽车,冲了出去。
车一路开得很稳。
傅岳庭躺在秦砚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将他环绕,如果不是腹痛几乎不曾间断,他很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秦砚……”
“我在。”秦砚低头看他,见他额上冷汗津津,拿纸巾帮他擦了擦。
傅岳庭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又狠狠抿直惨白的唇,苦苦忍耐着在体内翻搅的阵阵剧痛。
这一刻,他身上不再有豪门掌舵人的迫人气场,这张冷峻脸上的霸道强势也不见踪影。
他躲在秦砚怀里,缩成一团。
“好痛……”
“忍一忍,马上就到了。”秦砚抱着他的双臂紧了紧,又看向后视镜,对正偷看过来的司机沉声道,“再提速。”
“好的!”司机对上他的眼神,缩了缩脑袋,忙转向前方。
汽车在马路上飞速疾驰。
到了医院,早等在门前的医护人员忙齐齐涌上来。
秦砚抱着已经半昏睡的傅岳庭下车,把他放在床上,在众人急急把傅岳庭推进急诊室的路上,回答着医生的所有问题。
直到再转进病房,医生抱歉地请他止步,然后抬手合上了推拉门,转身和同事一起讨论着傅岳庭的病情。
透明的玻璃门阻断了所有的声音。
秦砚站在门外,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傅岳庭。
没过多久,一阵来电铃声打破了休息室的平静。
秦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
是韩峰。
他随手接起。
“秦砚,我正在岳庭家里呢,我听他们说,你送岳庭去医院了?”韩峰的语气里带着困惑和担忧,“你们到医院了吗?”
秦砚重新抬眸看向傅岳庭:“到了。”
韩峰问:“那岳庭他怎么样啊,有没有大事?我要不煲个汤送过去?”
“还在检查。”秦砚说,“你不用过来,他应该是胃病,不能乱吃东西。”
听到是胃病,韩峰没再坚持,只问:“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秦砚抬腕看表:“要看情况。这边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先休息吧。”
韩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动不动就进医院,还说没大事,让我怎么不担心……”
接着又犹豫着说,“还有,要不今晚你就别回来了。我知道你和岳庭最近在闹矛盾,可他现在既然病得这么严重,你就算看在上次他那么辛苦照顾你的份上,这次好歹留下来照顾他一下,否则你怎么过意的去。”
闻言,秦砚不由记起之前的那次意外。
记起他们一起遭遇车祸,傅岳庭分明也带着伤,却一定留在病房为他忙前忙后的模样。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落在傅岳庭的左臂。
因为也沾了血迹,医生直接剪开了长袖的布料,露出至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秦砚?”
秦砚回过神:“我会的。”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把韩峰准备的满肚子劝说都堵了回去。
“那你……”韩峰只好转而说,“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嗯。”
“等到结果出来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这么晚了,我也不烦你了,明天早上再给你打电话。你老是失眠,睡不着记得吃点夜宵垫垫肚子。”说完这句话,韩峰挂断了。
秦砚收回手机,就见门内有人出来。
医生摘下手套扔在一旁垃圾桶,开门走向秦砚:“你好,秦先生。”
这里原本就是傅氏持股的医院,再者秦砚和傅岳庭都不是第一次过来几日游,他对两人都已经很眼熟了。
“傅总送来的很及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需要至少住院一周观察,输液辅助治疗。”他的同事还在里面忙活,他只简单概述,“吐血因为是胃溃疡,目前看是喝酒过量导致的,而且傅总的伤口又裂开了,有轻微感染,正在低烧……请您劝劝他吧,继续这样下去,伤口会越来越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