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汪桥收回手,神情有些凝重,道:“殿下可有心事?”
林西愣了愣,看着汪桥的表情,心里更加发虚了,道:“汪院使何出此言?”
“太子心脉郁结,若太子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长此以往恐于身体无益。”
林西微微皱眉,道:“汪院使没诊错?”
“微臣虽称不上神医,却也不会连这个也诊不出。”
林西闻言不禁开始反思,这些时日他看似过得平顺,却不免有许多隐忧。原身的结局悲惨,看过剧情的他一清二楚,谁也不能保证,他一个从现代穿过来的高中生,就一定能扭转局势,如果不能,那便只有死路一条。死了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生命就此结束,这谁也说不清,所以说不惶恐那是假的,而他表现的轻松,也是故作轻松。不过就算知道症结所在,他也不能对任何人倾述,一个弄不好,不必等到以后,他当即就得死。
思索良久的林西,抬头看向汪桥,道:“汪院使,可能是最近课业有些繁重所致,我会多加注意,此事先不要告知父皇。”
汪桥面露为难之色,道:“微臣此行便是皇上指派,若不说实情,那便是欺瞒皇上,这可是重罪,微臣担当不起。”
林西一想也对,叹了口气,道:“好,我不为难你,你如实禀告便可。”
汪桥一怔,若是以往,林西不可能这般说话,他才不管别人为不为难,一项一意孤行。
“多谢殿下。”
“这病是心病,应该不用喝药吧。”
一想到苦得要命的药汤子,林西嘴里就一阵泛酸水。
“最好还是喝点药,调理一下。”
林西一听顿时垮下了脸,道:“汪院使,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是药三分毒’,我这每日三顿,顿顿不落,这身体里的毒素怕是不少吧,能少喝点,还是少喝点吧。”
汪桥明白林西为何这般抗拒,这些年他几乎药不离口,任谁也受不了。汪桥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好吧,暂时先不用喝药,不过微臣会定时过来为殿下诊脉,若殿下的病情有加重,那便必须喝药。”
林西连忙点点头,道:“汪院使,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能否将我惯常喝的药做成药丸,每次用水送服几粒都成,总比喝药汤子强。”
“微臣也曾想过,只是殿下服用的药所需药材极为珍贵,若做成药丸的话,难免有所损耗,所以……”
林西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汪院使可以拿常见的药材练练手,熟练的掌握以后,再炼制珍贵药材,若当真有损耗,父皇怪罪,我会替汪院使担着,可好?”
听林西这般说,汪桥便放了心,道:“成,那微臣便试试。”
林西闻言激动地握住汪桥的手,道:“我相信汪院使定能做到!”
汪桥见状备受震动,不禁咬牙说道:“微臣保证,定不负殿下所望!”
春喜从殿外进来,就见到他们两眼含泪地看着对方,不禁有些担忧,道:“主子,您没事吧?”
“无事。”林西松开手,伸手擦擦眼角,道:“那就拜托汪院使了。”
“殿下放心,微臣先行告退。”
“春喜,替我送送汪院使。”
“哦。”春喜本能地应声,刚转身便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道:“主子,焦指挥使到了,现在正厅喝茶。”
林西一怔,随即想起昨晚他约了焦战,道:“你让焦指挥使到内殿一叙。”
“是,主子。”
春喜送汪桥出了内殿,随后便去了正殿,来到焦战身前,行礼道:“焦指挥使,我家主子身体不适,烦请指挥使到内殿一叙。”
“若太子殿下身体不适,焦战可改日再来。”
“主子说请焦指挥使到内殿一叙。”春喜又重复了一遍。
焦战闻言点了点头,道:“劳烦公公头前带路。”
春喜带着焦战进了内殿,林西正靠坐在床上看书,他可不是装模作样,自他去上书房读书,便下决心要学好治政之道,既然林扈想他继承皇位,那他便努力做个好皇帝,这可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他能轻易得到,当然要好好珍惜,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回不去的前提下。
焦战看向林西,他似是听到了脚步声,从书中移开目光,朝他看了过来,随即扬起唇角勾起微笑,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暖色,就好似春日里的杨柳依依,看似脆弱,却异常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