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愤的张水莲瞳孔蓦然放大,不自觉地转开了视线,道:“他是谁,我怎么知道,问我作甚?”
“刘崇只是他的化名。”林西掏出胡忠书画的画像,交给身边的春寿,道:“他在你们胡府所用的名字叫刘海。”
春寿来到张水莲身前,将画像摊开,确保她能看见。
“我不认识。”刘水莲只看了画像一眼,道:“人是我杀的,我认,不要牵连其他人。刘海只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那他为何会出现在光禄寺少卿常伟志的府上,还冒充常莺莺的未婚夫?”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世上长相相似之人不知凡几,仅凭一张画像,你便断定他们是同一人,简直太草率!”
“若本宫不知来龙去脉,或许不会联想到这一点,但如今事实脉络已然明了,这些旁枝末节便很容易串联。”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林西依旧不动摇,张水莲心中急躁了起来,道:“不是,他叫刘海,不是你所谓的刘崇,你找这些借口,无非是痛恨我算计你,想要株连与我沾连之人,你就是个昏聩无能、心胸狭窄的小人,我真恨没能杀了你!”
“放肆!”
听他这般诋毁林西,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春寿。
林西拦住春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你这般反应,不过是想激怒本宫,让本宫杀了你了事,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他,只可惜本宫虽然体弱多病,却还有点脑子,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张水莲见心思被看透,恼恨地说道:“你真该被千刀万剐!”
张水莲的诅咒,林西一点不在意,就好似她说的是旁人,道:“你说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那胡秀秀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与你有何冤仇,以至于你不仅夺了他们的女儿,还要shā • rén灭口。”
张水莲不禁一阵语塞,强词夺理道:“想要国家强盛,牺牲在所难免。”
“张水莲,听听你说的话,那是两条人命,在你口中说来,却如此的轻描淡写,就好似他们不是人,是随手可杀的牲口。这只是我们已知的,而我们不知的,还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中。你满嘴为国为民,却为达目的随意滥杀,还妄想把自己标榜成英雄,真真是可笑至极!你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不择手段找个借口,让自己的暴行变得高尚,你才是切切实实的刽子手,不可饶恕!”
张水莲看着神色越来越冷的林西,渐渐变了脸色。
“你可知一国太子的更替会死多少人?几百、上千,甚至动摇国本,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
张水莲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不甘与林西对视,脸色变得涨红。
“本宫不问你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像他这种只知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本宫瞧不上,他不配成为本宫的对手。”
林西不再理会张水莲,抬头看向春寿,道:“把人带下去吧。”
春寿应声,招呼门口的锦衣卫,将张水莲带了下去。
“啪啪啪。”身旁突然传来掌声,林西转头看了过去,道:“花姨娘,这是为何?”
“不为何,就是觉得殿下说得好!”花海棠看向林西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林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花姨娘捧场。”
焦战见林西被花海棠吸引了注意,不自觉地皱紧了眉,道:“殿下不问她幕后主使是谁?”
林西转头看向焦战,笑着说道:“指挥使觉得她会说吗?她被人洗了脑,并非我一番言语便能说动的,既然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为何还要白费口舌?”
“看她神情似乎有些许松动,殿下若再多说一些,或许她就被说动了。”焦战直言心中所想。
“她之所以会有所松动,是因为戳到了她的痛处,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也就只会说到这儿。若再多说,非但不能继续让她痛,还会让她有了抵抗力,这样只能事倍功半。”林西作出解释。
焦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林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接下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你们想吃什么?”
花海棠连忙说道:“燕窝,上好的燕窝,最好是血燕。那许氏小气得很,每月就给那点银钱,我连燕窝都吃不起。”
林西点点头,转头看向焦战,道:“指挥使想吃什么?”
提起吃,焦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西咳得停不下来的画面,道:“吃些清淡的就好。”
林西脸上难掩失望,道:“何时指挥使也学会养生了?”
见他这副表情,焦战哪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只是为了他的身体,不能再纵容,道:“近几日身体有些不适,大夫说臣肝火旺盛,故所用饭菜要清淡些。”
“你肝火旺盛?”花海棠仔细看着他的脸色,道:“确实有些,不过……”
不给花海棠继续说的机会,焦战打断她的话,道:“本官的事与你无关,不要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花海棠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愤地说道:“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我保证,以后定会离大人远远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林西自然清楚焦战为何不让花海棠给他看病,唯恐他恼羞成怒,连忙打圆场道:“吃点清淡的挺好,清肠胃,有益身体健康。”
林西随即看向春寿,接着说道:“春寿,你去厨房一趟,按指挥使和花姨娘的要求准备饭菜。”
“是,主子。”
春寿走后,林西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轻咳了几声。
焦战见状紧张道:“殿下的药放在何处,臣去拿?”
林西摆摆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滋润了喉咙,顿时觉得好了许多,道:“无碍。我现在能不吃药的,就不吃药。”
“殿下,还是命人请汪院使过来吧,以备无患。”焦战依旧不放心,上次的经历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这里有我,无需旁人,我保证定能保殿下安然无恙。”
“那就多谢花姨娘了。”
“殿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劝您慎重!”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林西连忙说道:“若你们不能和平共处,那我会重新考虑去鬼市的人选。”
焦战一听,连忙提议道:“杨指挥使应该快回来了,殿下可以让他去。”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三人正说话间,殿外传来通传,“启禀殿下,庆公公在殿外求见。”
林西并未应声,而是看向焦战,道:“指挥使,花姨娘用mí • yào一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尤其是父皇的人,可明白?”
焦战看了一眼花海棠,沉吟了一会儿,道:“殿下放心,臣不会主动提及,但若皇上问起,那臣只能直言。”
林西听得一阵无奈,清楚焦战还在怀疑花海棠,能做到这一点已是让步,况且林扈问询,他若撒谎,就是欺君,那可是死罪,他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
“请庆公公进来。”
话音落下,余庆进殿,躬身说道:“奴才参见殿下。”
“免礼。庆公公可有发现?”
余庆点点头,道:“不出殿下所料,奴才确实发现了密道。”
林西的眼睛一亮,道:“密道通往何处?”
“密道通往一处宅院,正巧在东西两城正中的位置。”
“那其他三家呢,是否也有此密道?”
“回殿下,只有督察院经历胡辉民的书房,以及吉祥客栈的后院中发现密道,其他两家并未发现。”
林西点点头,道:“难怪在有密道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相聚一次,原来是密道并非家家有。”
“初一、十五相聚一次?殿下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常伟志和胡辉民每月初一都会到广恩寺上香,而高淳和吴德明每月十五则去普济寺上香,目的大概是秘密接头吧。”
“原来如此。”
“那所宅院内可有什么发现?”
“回殿下,奴才带人仔细搜索过,并未发现任何人,不过确有人居住的痕迹,奴才已让人在那儿蹲守,一旦有人进入,定能将其捉拿。”
“庆公公有所不知,案件已经基本查清,刺客也已被捉拿。”
余庆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殿下所言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