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猜的没错,林西就是这个目的,设定是设定,但他来之后,剧情发生了很大改变,避免林扈也偏离人设,林西还是谨慎些好。
林西笑了笑,转开目光,看向蔚蓝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道:“庆公公,活着好累啊……”
余庆闻言心里一惊,连忙说道:“殿下,您可不能胡思乱想!”
“公公可知每次药瘾发作,我有多痛苦,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每次发作我都在想,为何要坚持。每次醒来我又在想,为何我没死。”林西说话时带笑,可直看得人心里发疼。
余庆的眼眶有些发酸,道:“殿下,无论如何您都要坚持下去,您想想皇上,若殿下有个万一,皇上该如何是好。”
“我能坚持到今日,便是因为舍不得父皇,母后离开了他,若我也离开,父皇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让父皇伤心。只是……”
林西没有再说,却让听的人都能明白他要说什么。
“殿下,您已经坚持了七日,若现在放弃,那七日岂不白费?”
林西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天空,许久后才收回目光,起身道:“回吧,我饿了。”
余庆心里难安,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道:“奴才这就让人去厨房问问,早膳是否做好。”
“好。”林西点头,转身走向寝殿。
吃过早膳后,林西一直没看到余庆,他猜余庆应该是去给林扈汇报信息了。之前的话是皆是出自真心,他没有卖惨的打算,他确实心生退缩之意,相信在经历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后,任谁都会有这种想法。
药瘾发作虽迟但到,花海棠和汪桥急匆匆赶来,为林西施针,只可惜这次,他并没有昏睡过去,第一次清醒地熬过了全过程。
为了避免林西挣扎,春喜和余庆一直死死地压制着他的身体,手脚也从头捆到尾,就好似他不是人,而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事后,林西浑身是汗地瘫在床上,眼神木然,黯淡无光,就好似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
“殿下……”
花海棠心疼地看着他,不忍地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林西才出声说话,只是声音嘶哑难听,“针灸不管用了,对吗?”
听林西这么问,花海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道;“奴家没想到仅七日,便失去了效用。”
“既没了用处,那以后便无需再用了。”林西的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殿下,您再坚持几日,药瘾发作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林西抬眼看向她,道:“哪日你也体会过这种痛苦,再来劝解我,否则什么都别说。”
花海棠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出去!”
这是林西第一次冲他们发火。
“主子……”
“我说出去,听不懂?”
林西打断他们的话,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带着几分阴郁。
“是,殿下(主子)。”
众人不敢再逗留,躬身退出了房间。
林西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委屈的眼泪漫出眼眶,他到底为什么要受这种罪?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到这里?
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再次在脑海浮现,只是没人能给他答案。
越想越委屈,林西抱着被子,小声哭了起来。
得到消息的林扈,顾不上那一摞摞的奏折,匆匆忙忙来到了春和殿,刚刚踏进寝殿,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林扈鼻头一酸,脚步飞快地来到了床前。
一靠近,林扈就闻到了一股汗味,在这深秋里能闻到汗味,足以说明林西所承受的痛苦。林扈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西的身子,唤道:“西儿,朕来了。”
林西不想搭理林扈,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早就离开了,哪用得着受这种罪。
现在的林西因为极端的痛苦,思想变得偏执,脾气也变得暴躁,不过也仅此而已。若是换成原身,说不准又要shā • rén泄愤了。
林扈坐到床上,伸手将裹着被子的林西抱进怀里,道;“西儿不怕,父皇陪着你。”
“陪着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如死。”
林扈越是这么说,林西越觉得委屈,他们都劝他不要放弃,可谁又真能体会他的痛苦。
自林西露出真性情后,在林扈面前总是乖巧懂事,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和林扈说话。
“西儿,父皇知道你很难过,父皇看着你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父皇的心也会疼。若是有可能,父皇宁愿受罪的那个是我。”
林西抬头看向林扈,不知何时他已两鬓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爱。
“父皇,若是我死了,你……”
“不许胡说!”
林扈罕见地板起了脸,眼泪却在眼底闪烁,道:“朕的西儿不会被打败!西儿别忘了,我们还要找出给西儿下毒的人,若西儿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趁了他的心意,西儿甘心吗?”
林西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哽咽地说道:“父皇,儿臣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儿臣撑不下去了……”
“只要西儿挺过这段日子,日后便没什么能打倒你,你将成为一往无前的强者。朕相信西儿有这样的能力,西儿也要相信自己!”
“父皇……”
现实世界中的林西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生活,后来父亲再婚,他不仅有了个姐姐,还有了个弟弟,而他则成了父亲眼中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完全感受不到父爱,所以他贪恋林扈对原身深沉的感情,这也是他答应原身留下,支撑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林扈红着眼眶,替他擦去眼泪,道:“父皇在,只要西儿需要父皇,父皇永远都在!”
“父皇!”林西靠在林扈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发泄着这些天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
哭了半晌,林西终于平静下来,只觉得嗓子有些干涩,闷闷地说道:“父皇,我想喝水。”
“好,父皇去给你倒水。”
林扈松开林西,起身去倒水,随后来到床前,喂给林西喝。
林西见状又没出息地红了眼眶,道:“父皇,儿臣自己来。”
“好。”林扈没有强求,将水杯递到他手上,看到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便用大手包住他的手,喂到他嘴边,道:“有点烫,慢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