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闻言难免有所触动,纷纷回礼。
甄礼代表殿中文臣,道:“殿下言重,在其位谋其职,这都是臣等分内之事,实在受不起殿下如此大礼。”
“受得起!只要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就受得起本宫这一礼。”
甄礼闻言长叹一声,道:“殿下所言极是,臣等便斗胆受了,今后定为林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众大臣连忙应和道:“臣等愿为林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诸位的话本宫记下了。”
此事一出,林西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一旁的林江眼睛微微闪了闪,眼底浮现笑意。
就在此时,余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各就各位,待脚步声响起,相继跪倒在地,道:“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扈一掀衣摆坐到龙椅之上,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待殿中大臣起身,林扈罕见地直接开口,道:“朕进殿之前,听闻朝堂之上很是热闹,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众大臣相互看了看,却没人言语。
林江见状出列,笑着说道:“皇上慧眼独具,林国有此太子,定能国富民强,一举横扫三国,成为史上最强帝国!”
林扈看向林西,笑着说道:“哦,到底发生了何事,仔细说来听听。”
林江绘声绘色地将方才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道:“如今朝堂上下一心,小王相信林国未来可期!”
甄礼眉头皱紧,林江这番话有捧杀的嫌疑,可以说是用心险恶,说朝堂上下一心,这个下自然是指大臣,而这个上指的却不是皇上,而是太子。对于任何掌权者来说,这都是致命的威胁,尤其是面对皇权之争。
他担忧地看向林西,对于这个学生,他非常满意,聪慧机敏,冷静睿智,又仁善爱民,是个不可多得储君人选,若林西能顺利登基,确实是林国百姓之福。只是他的光芒太盛,很容易招来嫉妒和灾祸。
林扈认真地听林江说完,脸上虽然仍旧挂着微笑,眼底却没了笑意,道:“太子说的没错,林国能有今日,全靠武将保家卫国,文臣尽心辅政,诸位爱卿功不可没!”
一纵大臣再次跪倒在地,道:“臣等愧受,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林扈见状抬眼看了看余庆。
余庆会意,扬声唱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余庆的话音落下,御史言官便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参奏的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哪位大人的腰带系的不规范,谁家府邸新建的大门违制,还有谁谁宠妾灭妻等等,早朝两个时辰,得有一个半时辰在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臣郭闵参奏锦衣卫指挥使杨潇以权谋私,纵容其堂兄欺男霸女,谋财害命,漠视律法,其心可诛!”
林西一怔,转头看向出列的郭闵,他是都察院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阶。他是刚从地方升上来的,来京都不过三个月。
林扈看了看郭闵,道:“杨家的事,朕一清二楚,杨潇的叔父以及三个堂兄,如今都在诏狱关着。杨潇确实有失察之罪,但甘肃一行,他跟随太子立下大功,足以将功折罪,以后此事无需再提。”
参奏杨潇的折子没停过,林扈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那些闲的没事的御史能识趣点。谁曾想他们装聋作哑、依旧如故,林扈彻底烦了,索性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说。
郭闵并未入列,而是又拿出一本奏折,道:“皇上,臣还有一本。”
林扈眉头微皱,道:“还有何事?”
“皇上,臣参奏锦衣卫指挥使杨潇不顾亲情之情,将其祖母、堂嫂及子侄扫地出门,以致其沦落街头,居无定所,实在有违人伦,是为大不孝!”
林西眉头皱紧,这接连两封奏折,皆参奏杨潇,且罪名不同,即便林扈驳了一本。还有另外一本等着,这分明是在针对杨潇。而众所周知,杨潇是他的人,所以幕后之人真正要针对的是他。
“郭大人此言差矣!”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西转头看向出列的人,不禁微微一怔,没想到出言反驳的人竟然是阎良。
“众所周知杨指挥使的祖母是昭和公主,其祖父永乐侯是驸马,林国祖制,未经公主允许驸马不得纳妾。杨府的那位老妇人昭和公主薨逝抬进府,不过是永乐侯的妾室,奴婢一般的存在,而杨指挥使体内流着昭和公主的血脉,真正的天潢贵胄。郭大人却让杨指挥使称其祖母,还说杨指挥使大不孝,这不免有混淆皇室血脉之嫌,还请皇上明鉴!”
郭闵闻言冷汗顿时冒了出来,道:“皇上,臣并无此意,只是看那老弱妇孺实在可怜,才起了恻隐之心。”
阎良继续反驳,道:“郭大人先前参奏杨指挥使以权谋私,纵容其叔父及堂哥行不法之事,应该也清楚他们做了多少坏事吧,又怎会同情其家眷?难道郭大人在看到他们之后,就忘了那些被他们欺压的百姓?郭大人说话前后矛盾,不得不让人怀疑,你到底有何居心。”
郭岩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臣并无此意,只是被人蒙蔽,才做了错事,还请皇上恕罪。”
林西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没想到阎大人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竟将言官怼地张口结舌,心中暗道:“人才啊!”
林扈冷冷地看着他,道:“杨潇的祖母是昭和公主,杨潇便是皇室血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你却因一个奴婢告他大不孝,真是不知死活!来人!”
门口的侍卫听到召唤,走进大殿,行礼道:“属下在!”
“拉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是,属下遵命!”
侍卫上前,将郭闵架起,拖着就往殿外走。
郭闵也不敢多说,混淆皇室血脉那可是杀头的罪,而如今他只是被杖责,已经是捡了一条命,若自己胡搅蛮缠,触怒林扈,说不准命就没了。
林西看着郭闵的反应,心中猜测应该是有人算计了郭闵,想借此事除掉他,或者试探林扈的反应。
郭闵之后,便没人再敢为此参奏杨潇,小半个时辰后,林扈宣布散朝,与之前的两天不同,今日他并未让林西随行。这小小的不同,让那些政治敏感度极高的大臣捕捉,看向林西的眼神发生变化。
林西微微皱眉,耐着性子应付了几句围上来的大臣,便匆匆回了东宫。焦战本想跟着,却被林西阻止,不仅让人去了太医院,还特批了假期,让他回家静养。
焦战也没纠缠,明白林西这般做,是为了给他找个理由不用上朝,多一些休息时间,这是对他的关心,他心中喜悦。
林西刚回到东宫,杨潇便来了,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免礼。”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有事?”
“听闻殿上有人参奏属下,可是属下给殿下惹了麻烦?”
林西闻言笑了笑,道:“没有,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父皇根本没放在心上。我怀疑这个郭闵也是被人算计了。”
“郭闵刚进京不久,立足未稳,谁会花功夫下手对付他?”
“若算计他的同时,还能试探父皇对我的态度,那又何乐而不为。”
“殿下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是冲着您去的。”
“我的身份就是靶子。以前只在东宫呆着,算是空有个太子名头。如今我开始随朝听政,虽然刚刚开始,却因奏折的事得罪不少人,他们冲着我来,也在意料之内。”林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你的事是小事,真正杀机四伏的,是信王的挑拨。”
“信王的挑拨?”杨潇的眉头皱紧,道:“殿下,朝堂之上还发生了何事?”
“这两日焦战白日要上朝,晚上还要去探查,短期内不会有事,但长此以往身子怎么受得了,我便为他找了个借口,免去早朝。”
林西将朝堂上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感慨道:“信王的三言两句,可谓是杀机尽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