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依旧没有抬头,却好似一切尽在他眼中。
林清一怔,再次行礼道:“清儿拜见皇上。”
“跪下。”林西抬眼看向他,眼中寒芒尽显。
林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仿佛御案之后的不是林西,而是已经死去的林扈。
缓过神的林清出声问道:“皇上,不知清儿犯了何错,让皇上如此盛怒?”
林西将余庆呈上来的奏折拿了起来,道:“拿给三公主看看。”
春喜连忙接过奏折,来到林清近前,将奏折递了过去。
林清心中不安,接过奏折仔细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慌忙解释道:“皇上,清儿冤枉,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清儿没做过这些事。”
“这上面不仅有你贴身侍女的口供,还有诸多嫔妃可作证,难道这么多人都在冤枉你?”
“若是皇上登基为帝,以皇上和路儿的关系,清儿将来定是林国最尊贵的公主,清儿为何要这么做?这明显是有人嫉妒清儿,才刻意栽赃陷害!”
林西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没想到林清的智商终于在线了一次,在人后说说坏话还有可能,若是说她造谣,阻碍他登基,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造谣一事暂且不说。”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听说你对朕多有不满,时常在背后说朕的不是。”
林清心虚地捏着衣摆,道:“皇上,清儿敬重您都来不及,又怎会说您的不是,定是有人在背后编排,清儿从未做过此等事。”
林西转头看向余庆,道:“余庆你来说说,三公主可曾做过此事。”
“回皇上,三公主的一言一行,皆被奴才写在了奏折上。”
“可曾夸大其词?”
“不曾。”
“可曾栽赃陷害?”
“不曾。”
林西突然疾言厉色,道:“林清,你敢欺瞒朕!”
林清慌忙摇头,道:“皇上,清儿没做过这些事,亦不敢欺瞒皇上,还请皇上明查。”
“林清,你最好与朕说实话,说不准朕会看在慧王的份上,饶你一次。”
林清脸上浮现挣扎之色,随即说道:“皇上,您要相信清儿,这些事清儿都未做过,实在是有人在刻意栽赃。皇上圣明,定能明察秋毫,还清儿一个公道。”
见林清死鸭子嘴硬,林西不打算再和浪费唇舌,道:“传朕旨意,林清欺君罔上,罪不容恕,贬为庶民。”
春喜闻言应声道:“是,皇上。”
林清一听傻了眼,连忙求饶道:“皇上,清儿是冤枉的,没有欺君罔上,求皇上饶过清儿这一次。”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就别怪朕不念旧情。除去她公主的常服,轰出宫去。”
眼看着春喜和余庆上前,林清彻底慌了神,道:“皇上,清儿错了,清儿知错,保证再也不敢了,请皇上饶清儿一次,清儿感念皇上的大恩大德。”
“你错了?”林西挥挥手,示意两人停手,“说说,你都错在哪里?”
“清儿……”林清支支吾吾地说道:“清儿一时嘴快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皇上,清儿是直性子,向来心直口快,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皇上明鉴。”
林扈驾崩,林西顺利登基,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了实话。
林西接着问道:“宫中的谣言,你可曾说过?”
“清儿也是听人说的,一时没控制住,便和宫里的人说了两句,谁曾想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林西挑了挑眉,道:“你是听谁说的?”
“宫女和太监,具体是谁,清儿也不知,那天清儿在御花园散步,听到有人在说话,说皇上是……清儿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可转个身的功夫,那两人便不见了。”
“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是,清儿这次说的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
林西仔细看着林清的神色,不似在撒谎,道:“当时你的侍女在何处?”
“园子里的桃花长了花骨朵,清儿看着喜欢,便让她们去摘,当时她们不在清儿身边。”
“所以你便将听到的话,讲给了侍女听。”
林清迟疑了一瞬,点头说道:“是。”
“虽然谣言的源头并不是你,可你说了,以你公主的身份,助长了谣言的可信性,方才还试图欺瞒朕,朕断你个欺君罔上并不为过。”
“清儿知错,皇上恕罪,请皇上看在与路儿的情分上,饶清儿一次。”
林西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朕就看在与慧王的情分上饶你一次,朕会派人盯着你,若你敢再有半分过错,朕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清闻言松了口气,道:“多谢皇上开恩,清儿感激不尽。”
“余庆,给她挑两个教养嬷嬷,让她们好好伺候三公主。”
“是,皇上。”
林清听得一愣,想要拒绝,可抬头一看林西正盯着她,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道:“谢皇上。”
“退下吧。”
“是,清儿告退。”林清起身,转身走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