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拾月反应过来,便见一皙长清瘦的身影没头没脑的冲进了房中。
待环顾一圈,看见她后,立时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自己出来玩?”
房中登时愣成一片。
沈拾月也傻了眼。
这什么情况???小傻子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嘶……难道是她的乌鸦嘴?
可不对啊,她刚才不过想了想“幸亏小傻子没来”这个念头,又没说出口,这也能灵验?
系统赶紧澄清,这是凑巧,跟乌鸦嘴没关系。
沈拾月:“……”
不是乌鸦嘴咒来的?那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又见一个身穿景王府衣裳,有些面生的男子也跟着进了房中,向她道:“启禀王妃,奴才是新到府的车夫,方才殿下在府中找不找您,很是着急,知道您是回门来了,就叫奴才驾车来找您。”
沈拾月:“……”
这人非要找她做什么?
然而没等她张口说句什么,爹沈平澜已经跪地同小傻子行起礼来:“草民参见殿下。”
声音中满是难掩的激动。
紧接着,一家人全都呼啦跪成了一片。
沈拾月赶紧从衣袖里摸了块碎银子给那车夫,道:“屋里地方小,你出去喝茶吧。”
车夫应道:“请王妃放心,奴才在外头等便是。”
语罢便出去了。
这下屋里可没了外人,然而娘家人还都在地上跪着,沈拾月赶紧对慕容霄道:“殿下快叫大家平身啊。”
小傻子哦了一声,对众人道:“平身。”
而后,却仍是一脸不高兴的看她:“说话不算数!自己出来玩,不带本王!”
众人:“……”
沈拾月:“……”
看,她没说错吧,是不是很天真阔耐?
当然,天真的景王殿下生起气来也不太好整,她只能先解释道:“不是我不带殿下,是朱远才不准殿下出来。他昨天特意跟我说今天只能自己回来。所以殿下还是回去骂朱远才吧。”
这样吗?
慕容霄想了想,哦了一声。
“……”
众人都看傻了——
这这这……这小两口就是这般相处的?
沈平澜忍不住唤女儿:“王妃如何能同殿下如此说话?”
沈拾月不以为意:“只有这样说话殿下才能明白啊。”
一旁,沈夫人赶忙道:“不知殿下可愿赏脸一起用饭?不过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景王殿下往桌上瞅了瞅,有些嫌弃:“没有油条,和弟弟。”
什么?
沈家人又是一愣。
只有沈拾月带着满头尴尬道:“……这些饭可比油条兄弟好吃多了。”
就是有点担心,这小傻子还挺能吃的,不知这一桌菜够不够?
正在此时,却见杨妈道:“还有饺子呢,奴婢这就去下饺子。”
沈拾月眼睛一亮,忙将小傻子摁到了椅子上:“听见没,还有殿下最喜欢的饺子,快坐下吧。”
——主要他站着,别人也不敢坐。
说着又赶紧招呼其他人入座,而眼见景王殿下没说什么,众人这才敢应是,重又坐了下来。
说起来,这还是两年来头一次见到慕容霄,沈平澜心内激动又复杂,忍不住小心问道:“殿下近来可好?”
却见景王殿下嗯了一声。
沈平澜又试着问:“殿下可还记得草民?”
景王殿下向他投来目光,看了半天,终于点头,“认得。”
说着又一指沈拾月,道:“你是她爹。方才说的。”
沈平澜一顿,目中透出一丝失望之色。
唉,殿下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哪知紧接着,却瞧见自己闺女跟殿下皱眉:“这样说可不礼貌,妻子的父亲,论理该叫岳父或是泰山。”
沈平澜吓了一跳,忙道:“使不得。”
沈拾月又对慕容霄道:“殿下尊贵,就算不能这样称呼我爹,也该客气叫个沈公,怎么能说‘她爹’呢?”
话音落下,景王殿下哦了一声,便又对他道了句:“沈公。”
老丈人一脸惶恐:“不敢当,不敢当,殿下太客气了。”
岳母沈夫人却笑起来,道:“请殿下动筷吧,菜要凉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闺女说得对。
景王殿下……至少挺听话的。
沈拾月早饿得不行,赶紧拿起筷子夹了片豆腐来尝。
唔,这豆腐煎得外皮酥脆,内里是葱香混合着浓浓的豆香,记忆里的味觉告诉她,这应该是娘自己磨的豆腐。
——沈夫人虽是大家闺秀,早年也曾陪夫君驻守边关,那边关物资匮乏,要什么没什么,她便只能自己做,如此便学会了做豆腐,至于织布缝衣,更是不在话下。
甚至如今还时常与杨妈磨些豆腐来补贴家用。
当然,这样好吃的东西,沈拾月也没忘给小傻子夹一块到碗中,道:“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豆腐,殿下快尝尝。别处可吃不到呢!”
哪晓得某人只嫌弃的瞅了一眼,依然坚持道:“本王要吃油条!”
沈拾月连哄带骗:“这是油条的好朋友,吃了它才能找到油条。”
真的么……
景王殿下将信将疑的瞧她,但见她一脸真诚,终于试着尝了尝。
咦……
外皮有点酥酥的,里边软软的,还有股不讨厌的醇香,好像还不错。
他于是又夹了一块。
正在吃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种酥脆的声响。
他挪眼去瞧,见是沈拾月正在吃一种焦黄的东西,那酥脆声正是由她的唇齿间迸出。
别说,颜色看起来跟油条兄弟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