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虽是荣王府的人,同季翩然一同长大,情分自然深厚,想到大长公主和荣王的计策,替自家小姐不平。
"您是功臣遗孤,受朝廷嘉奖,理应厚待,何必这般忍气吞声呢!"
季翩然苦笑“这世间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我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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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八,冬至日。
新帝下达旨意,宫中年满四十,或病重伤残的宫女,可经内侍省登名,出宫归家,并发放五两俸银作为盘缠。
那些在宫里多年,早已对回家早已不抱期盼的人,听闻旨意后潸然泪下。
大部分符合规定的宫女都愿意回家,只有少数人还愿意留在宫中。
那些才进宫,还放不下家人的年轻宫女们掖手感叹“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这个机会……”
宫女终其一生都将困顿于深宫,除非逢大赦天下,倒有机会归家,但那样的机会何其渺茫。
上次恩赦,是宣明繁周岁册立太子当日,第二次,相隔了二十三年宣明繁即位之时。
如花似玉的姑娘,再等个二十几年,只怕也是人老珠黄,物是人非了。
看到一旁默默不语的宁湘,小宫女问∶“宁湘姐姐进宫也这么多年了?可想过回家?”
在她希冀的眼神里,宁湘抿了抿唇,违心地说∶“不想,宫里挺好的!伺候皇上是我的荣幸!”
几人神色微妙起来,那晚皇上抱着宁湘一路回宫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外人都道皇上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但在勤政殿伺候的人,都知道皇上待宁湘与旁人不同。
她们不愿留宫,是因为没有盼头,宁湘自然不同,得皇上青睐,迟早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皇宫,怕是要一辈子长久地待下去了。
宁湘不知自己在她们眼中已经定下结局,尽管嘴上是说愿意留在宫里,可实际上,她比她们谁都想出宫。
丞相先前答应她的事,也不知能不能兑现。
宁湘陷入无端地紧张之中。
好在旨意下达第二日,常青就主动找到她。
殿前司作为皇宫禁卫,戍守宫禁,每日轮班,并不能日常遇见常青。
酉时三刻,常青换防下职,见四下无人,便将宁湘拉到暗处,低声道∶“丞相让我转告姑娘,已让内侍省在出宫名册上添上了你的名字。宫女们分三次出宫,姑娘记得腊月初七辰时前到丽正门,签上姓名后,便能出宫了。”
还有十八天
宁湘激动地险些热泪盈眶“丞相和常大哥恩情,奴婢没齿难忘。”
“这是姑娘应得的。”
常青不便多留,说完正事便辞别离去。
宁湘兴高采烈回勤政殿,一路上都遮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她在宫里煎熬这几个月,简直度日如年,每日战战兢兢生怕身怀有孕的秘密被人识破。
尤其在宣明繁面前,她更是提心吊胆,谨言慎行,片刻大意不得。
随着肚子一日日长大,她愈发不敢去御前伺候。
好在宣明繁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也不让她整日杵在跟前,偶尔心情好赏她几碟佳肴点心吃。
勤政殿没了作威作福的秦姑姑,宁湘过得顺风顺水,底下的小宫女都把她当做主事宫女般对待,连勤政殿总管太监尤礼都对她客气有加。
宁湘惶恐之余,想到大家对她和宣明繁关系的猜测,也了然了几分。
她就当借宣明繁的光好了。
反正也就剩为数不多的十几日了。
宫人说宣明繁在寝殿,宁湘压抑住雀跃的笑容,端过茶便进门去。
尤礼站在门口,“哎,姑娘……”
宁湘没听见,檀木雕福禄寿四折屏风后隐约有人影晃动。
她端着托盘过去“新上的白茶,请皇上、品、茗。”
后面的声音次第减弱,宁湘险些端不住托盘。
因为她看见了没穿衣裳的宣明繁。
难怪刚刚尤总管在门口着急忙慌唤她。
听闻动静,他回过头来,素白的里衣正好褪到一半,拥在臂弯里,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腰身。
左肩之上,一条两寸余长的伤疤横在光洁的肌肤上,略显狰狞。
宁湘一瞬间就想起了这是他被追杀之时受得伤。
几个月过去了,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他伤还没有完全痊愈的时候,还能有力气将她扣在身下,行鱼水之欢。
不得不到人。官旧耍不仅盼长得好看,自林也早一笑一的出色。
那晚天黑她只能顺手摸上几把,没有仔细瞧过。
今日寝殿中灯火通明,她切切实实把他看了个遍,甚至觉得挪不开眼。
不知为何,就叫她想起两人在船上那晚,他俯在她耳边克制、滚烫的呼吸声。
忍不住的面红心跳。
他沉默看着她。
重新拿起干净的里衣换上,仿佛没看见她赤.裸裸的目光。
直到系上衣带,她还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宣明繁无奈“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