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青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湘湘说她不喜欢?”
宁母正要开口,房门忽然开了,宁湘穿戴好出来,说“大哥替我回绝奚留的好意,我的确不喜欢他。”
宁远青试图为奚留说话“你们还没怎么说过话,怎么就不喜欢其实奚留挺不错的……”
“奚留的确很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能耽误人家。”
宁远青无奈“你这……”
见宁湘态度坚决,他的追问不起作用,只能无可奈何的应下。
“行吧。”
十里外有座寺庙,正是年节上,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雪天路滑,宁湘走不了远路,奚留自然也没去。
不知宁远青怎么说的,留之后几日奚留便没有再出现过,像是特意避开了似的,宁湘再没见过他。
直到年初五拜财神,宁湘揉着在香烛里熏疼的眼,余光瞥见奚留从门前路过。
却是没有再进来打招呼。
唉……
这些年轻人,可真懂事。
再后来遇上,也只是点头之交,无人再提别的。
邻里们见奚留往宁家跑了几趟日渐没了动静,隐约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自从宁母得知了自己怀孕的事,宁湘几乎没有再刻意隐瞒孕相。
她脸上不长肉,只长肚子,稍微挺直脊背撑着腰肢,便能看出来。
怀疑她长胖的不少,只是没人把她往怀孕上想。
还是在一家人用晌午饭时,宁父瞥见她喝汤后摸着小腹的小动作,不禁皱眉。
宁湘一顿,迎上父亲探究的视线。
饭后没等宁父歇下,便亲自说了这事。
宁父得知她怀孕的真相,险些从轮椅上跳起来。
“那个男人呢就这么让你一个人回来”
她一个女子,怀着身孕独自赶路,已经足够让人担忧,回来月余,也不见那个叫荆文的找来,宁父立时觉得女儿很有可能是被骗了。
宁湘没忽略到他脸上的不满,顺口解释∶“他是派了外差,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宁父仍是不不满意“他真有你说得这么好,怎么连家书也不寄上一封”
宁湘∶”
她是不是还要去搞一封家书
好在宁母在旁边替她解围“年轻人心有志向是好事,湘湘好端端回来,就不要多想了……”
宁父却对这个女婿不甚满意,尤其看到宁湘挺着肚子,艰难起身时,更坚定了要好好斥责荆文一顿的想法。
宁父在生气,宁母在劝慰,宁湘掀开避风的门帘想要出门透气,却见大嫂方氏经过眼前时略着急的步伐。
“大嫂。”她唤了一声。
方氏停下脚步,尴尬的摸摸鬓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我本来是路过……”
实在是宁湘嫁人怀孕太出乎意料,相处了月余,她生过两个孩子,竟然都没能看出她有身孕。
宁湘现在本就不打算再刻意隐瞒,见方氏愧疚不安,便亲热握着她的手∶"嫂子别告诉我大哥就成”
方氏一言难尽,“那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直到上元节前,宁远青提议去城里看灯会时,都没注意过宁湘圆润的肚子。
序秋和知雅听说要进城,便兴致勃勃非要跟着同去。
方氏拉过女儿,担心她横冲直撞伤到宁湘。
“看完灯会很晚了吧,我怕湘湘受不了。”
宁湘只在宫里看过上元节灯会,先皇后在御花园设宴,邀请世家贵女们参加。
宫规森严,处处受制,即便花灯玲珑精致,奢华无比,也难免无趣。
不像市井间,花灯如星辰般缀在苍茫夜幕中,伴着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宁远青抱着知雅,宁湘和方氏一左一右牵着序秋,见着前方卖糖葫芦的货郎经过,俩孩子便嚷嚷着要吃。
宁远青给宁湘也买了一串,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当真是美味极了。
宁湘心满意足地微眯着眼,视线落在不远处老榕树下,却莫名一窒。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环顾四周,又并没有发现异常。
她觉得是自己多疑多思的错觉,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赏灯去了。
几日之后。
数百里外的皇宫。
常青掐着时辰到了勤政殿,正好遇到下朝的宣明繁。
他从重重光影里信步而来,身形如玉,清隽出尘。
“皇上。”
他在廊前停下脚步,明媚的日光落在眉眼上。
“如何”
常青迟疑了片刻,如实禀报∶“宁湘姑娘一切都好,就是看着身姿丰盈,像、像是……像是身怀有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