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林琨的房间和于笙的很不一样。
这里有明显的,真实生活过的、满满当当的清晰痕迹。
各式各样的奖杯被随手塞在书架角落当书立,地毯上散放了几本大部头精装书,台灯被掰成了有点奇异的姿势,看起来在努力成为某种抽象派的艺术作品。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覆落在宽敞的双人床边沿。
于笙被他攥着手腕,后背靠在门上。
靠近门锁的位置被靳林琨的手臂垫着,劲韧手臂牢牢护在他腰侧,把他半扶半抱地圈在怀里。
……
一开始是吃薯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个番茄味的吻。
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就是后来有点喘不上气,视线被白光占满了好一会儿。
等缓过神,他已经被靳林琨从玄关带到了这间卧室。
“哥。”
于笙摸索着找他,嗓音微哑:“哥。”
靳林琨稍微停顿,把人往怀里圈了圈,让他握住自己的手。
男孩子用力咬住下唇,细密的睫毛紧紧阖在眼睑上,肩膀绷得轻轻发悸。
架势几乎有点壮烈。
“我在。”
靳林琨被他豁出去的架势引得哑然,停下动作把人圈进怀里,贴上小朋友的额头,轻声开口:“在怕什么?”
沾了酒的于笙格外诚实,埋在他胸肩里闷闷出声:“怕我忍不住动手……把你扔出去。”
靳林琨:“……”
是挺可怕的。
靳林琨抱着人,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要不咱们俩现在去客厅,背会儿科目一?”
于笙:“……”
靳林琨:“……”
“是这样。”靳林琨清清嗓子,握住他们家小朋友已经抬起来的手腕,“等一下再扔,我能解释。”
在钥匙被提前送了、星星又被他们老师给送完了之后,靳林琨在整个七组的支援下为生日礼物头疼了挺长一段时间。
后来靳林琨决定另辟蹊径,带着小朋友做点只有等到十八周岁才能做,又有着很实际的价值的活动。
比如考个驾照。
……那种真的驾照,C1,可以开车上路的那种。
“我知道。”
于笙被他箍在怀里,放松了力道靠在他肩上,额头抵着颈窝挪了挪:“不然呢?”
靳林琨清清嗓子,张了张嘴,自己先轻笑出声,低头埋进于笙颈间。
于笙努力绷了一阵,还是没忍住,跟着牵起嘴角。
两个人趴在一块儿,莫名其妙笑了半天,刚才那股灼人的热意也稍稍淡了。
靳林琨揉了揉额头,轻舒口气,正准备牵着他去歇一会儿缓缓,男孩子的手却已经主动攥上来。
平时微凉的指尖,这会儿却像是有点烫,贴在他手背上。
才一回头,少年的气息已经忽然靠过来。
有点青涩的吻混着仿佛依然在的些微甜意,主动贴上他的唇畔。
靳林琨心跳微快,抬手扶住他,正要说话,唇角忽然微微一疼。
男孩子的耳朵红透了,整个人都紧张得有点儿发僵,呼出的气流打在他的皮肤上。
咬在唇角的力道轻得不能再轻,却莫名撩起分明热意,在胸口汇聚翻腾。
靳林琨手臂微紧了下,嗓音压得微哑,轻声响起来:“于笙——”
“哥,科目一……我不会。”
于笙埋在他的颈间,心跳快得止不住,嗓子有点哑:“我成年了,你教我吗?”
……
第二天一早,先起来的反而是于笙。
其实这种时候起床也是件挺折磨人的事。
他昨晚半醉半醒,也知道靳林琨不想叫他紧张,连引导带纵容地没到最后。那点儿疲乏睡了一宿就差不多收拾干净了,只剩下动都不想动的放松舒适。
要不是昨晚强撑着上的一连串闹钟,还真难下定决心掀翻睡意爬起来。
靳教练肩负的责任比较重,在科目一的教学里显然更操劳,到现在也没醒。
不光没醒,还抱着他睡得挺熟。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半抱半护着他的胳膊就往里收了收,熟练地不用睁眼睛在于笙背后胡噜了几下。
身上搭条胳膊也挺压得慌,于笙本来想推开这个人坐起来,背上暖意一熨,胳膊上忽然没使出劲儿。
昨晚说是不清醒,其实也没多醉。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醉了以后的感觉,迷迷糊糊混混沌沌,说了什么干了什么都不清楚,再严重点儿兴许连做什么都控制不住。
尤其在上次被请出去镇场子,看着那群号称兴隆街九龙的勾肩搭背晃悠着在街上走,几个人争先恐后地给非要躺在花坛上睡觉的扛把子大哥身上浇水培土排排坐等开花之后,他就对这种东西一点儿都不感冒了。
靳林琨被充满迷惑性的单纯淡粉色包装迷惑了没留神,不小心当成了饮料倒给了他,他自己又不是喝不出来。
可也没想着不喝。
也可能是莫名就有把握。
反正喝了酒也不会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