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度嗯了声,有些想笑:“不用了,坐会儿就好了。”
谢慈哦了声,也是,他们男几圈,谢慈脸颊贴在他胸口的细布上,凹凸不平的触觉让她不大适应。
她这个位置听不见他的心跳声,那么耳朵里扑通扑通的,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视线里还有他的胸膛上的肌肉,谢慈莫名觉得羞赧,她面色绯红,为了减轻这种羞赧感,只好将自己的双眸闭上。
但适得其反。
闭上双眼之后,手心里的触觉便仿佛被放大十倍。他平日里勤加锻炼,皮^肉紧实,摸起来的触觉……还挺不错的。她心里冒出这念头,又觉得这想法太过疯狂,赶紧想些别的,将这念头压下去。
谢无度说,让她将他当做一个爱慕自己的郎君。谢慈其实不太能具体地做到,因为她根本没有与任何除了谢无度以外的男子有过亲密接触,牵手、拥抱……这些全都没有。
换而言然会更加放肆而荒唐,是她决计想象不到的。
如今更是,她不过主动抱一抱他,他便已经无法自控。
谢慈任由他抱着,听见他在自己发梢上嗅闻。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窗影晃动着,不知又过去多久。
谢无度终于睁开眼,谢慈感觉到那道硌人的东西不再,谢无度也终于松开手,她从他腿上跳下来,拿过他的药瓶,“我帮你上药。”
他伤口本已经好了些,这会儿又流了不少血,谢慈将干净的帕子在玉盆中浸湿,拧干,擦去他伤口处的血迹。雪白的帕子被血染红,又将盆中的清水染红,淡淡的血腥气在谢慈手边弥漫。她眉头始终未曾松开,克制着自己的力气,小心地给他清理伤口,而后上药。
伺候人果然不是容易的事,谢慈将他伤口包扎好后,已经累出了一头的汗。
“幕后主使可找到了?”谢慈将帕子扔进盆中,懒得再清洗,待会儿让兰时她们来吧,正欲开口叫人进来,回头看了眼谢无度。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谢无度慢条斯理捞起自己的上衣,慢慢穿好。谢慈见他穿戴整齐,这才唤兰时她们进来收拾残局。
谢无度答她的话:“正在查。”
谢慈闻言,脸色沉下来,那些歹人训练有素,当街行刺,行刺不成全部自尽,事情定然不简单。她知道朝堂之事不简单,谢无度身居高位,定然牵扯到很多。只是她没想到已经过去好些日子,谢无度竟然还没查到幕后主使,说明这事更不简单了。
“若是查到,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谢慈语气有些凶狠,毕竟那日大夫说过,倘若那箭再偏一些,谢无度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她说完,忽地肚子里传来一声响声。
两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谢慈去一品居是为了吃饭,可饭没吃到,还受了气。后来和谢无度在马车里纠缠,回到王府之后,又在无双阁中耽搁这么久,她确实腹中空空,已经很饿。但也没想到,自己会饿成这样,肚子都叫起来。
谢无度笑意慢慢从脸上浮现:“兰时,传膳吧。”
谢慈狠狠瞪他一眼,他怎么还好意思笑的?要不是他,她何至于饿到现在?
谢无度一点不恼,反而有几分欣喜的神色。
他自然欣喜,因为她今日妥协了。她回了王府,甚至当真主动拥抱了他,这说明她正在一步步接受他。
兰时她们进来,将东西收拾好,又去后厨传膳布菜,手脚麻利,很快便弄好了一切。后厨上菜的速度也极快,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
谢慈看着满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她拿起玉箸,也觉得有些久违。
王府里的厨子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谢慈满意地点头。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谢慈想起在田家时吃过的菜,抬眸与谢无度说:“我在田家时,田家伯母做的菜也很好吃。虽然不如咱们府里的手艺,但有种……家常的感觉。”她笑着说,有些感慨。
谢无度跟着笑了笑,给她夹菜:“不是饿了么?多吃点。”
谢慈一听他这么说,想起自己方才肚子叫,又有些不高兴,她朝谢无度轻哼了声,低头吃饭。
沐浴过后,谢慈躺在无双阁的床上,有些翻来覆去。
她知道自己回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当真要开始接受谢无度了,不再是哥哥,而是……一个男人。
她今日伸手抱他时,便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谢慈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拔步床上,望向头顶的绸帐。
她还有诸多的心事。
从前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谢慈又翻了个身,由仰面改为侧躺,灯烛早已熄灭,今夜没有月光,房间里黑漆漆的,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别再忧思,至少先睡好今夜的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