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城坐在马车里面。
郭怀义带着百骑随行。
“这是干啥去?”
“郭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陛下怎么会将西营统兵之权给嬴城啊?”
“是啊,这才十岁,要不是陛下旨意,我早就……”
“这有点不太合理啊,今日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这又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尾随在郭怀义身旁的庞成,田福,仲良三人,小声的嘀咕询问。
这对三人来说,着实有点诡异。
自他们统兵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这个,怎么说呢,要带我们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只要不造反,你们听着就是了!”
“现在的情况是,陛下好像是想要立秦法,就是修改哪些条条框框的。”
“就在今天早朝,不对,这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郭怀言简意赅的粗略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这瞬间。
让原本心里面轻视嬴城的庞成三人,忍不住的嘀咕了起来。
“这么看来,这嫡长孙,还是个狠角色啊,而且不是一般的狠!”
“何止,敢当面顶撞陛下的,都是我非常敬佩的人。”
“不过这嫡长孙有点过分啊,什么亡国之论,简直就是在胡扯,有我等在,谁造反你让他试试,看咱不打的连他爹娘都不认得。”
“行了行了,闭嘴吧。”郭怀义无语的瞅着三人,道:
“该交代的我交代了,一句话,不造反,不纵兵胡搞,大律令指哪打哪,我想陛下也是这么想的,这才把西营兵权交给大律令!”
就在四人嘀嘀咕咕之中。
嬴城的马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扶苏府的后门。
“长公子,长公子您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知夫人。”
撬开后门,看门的护卫见到嬴城回来,急急忙忙的大叫想要蹦跑。
“站住,别声张。”
看门的护卫原本还想要再说几句。
长公子嬴城十岁拜官大律令,独领一府,这是足够他们这些做家仆的兴奋十天半把个月了。
这其中的赏赐,那更是不少。
岂能不兴奋。
可看门护卫刚要说话。
四个带甲持剑的将军,就跨门而入。
“这!”
看门护卫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哗啦啦的,一个又一个黑甲卫就冲了进来。
“这这这,长公子,这!”
看门护卫失声叫了起来,却被郭怀义一把给捂住。
“别声张,嘘!”
嬴城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
再三警告看门护卫,就匆匆忙忙的进入了扶苏府后院。
“拜见长公子。”
可这还没有走两步,就遇到了一队巡守的护卫,这些都是府兵,整个扶苏府的府兵,足有三百之数。
不过。
身为扶苏府的嫡长子,年龄最大的一个,扶苏老大,他老二,地位超然,这些人自然不敢阻拦他。
一路畅通无阻,嬴城带着四人来到了别苑。
大秦长公子府,就算是再寒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自从他可以自由行走之后,就一个人住着一个有山,有水,有清泉,风景俱佳的别苑。
诚意苑!
名字是扶苏起的。
这里面甚至还有一段关于他究竟叫嬴城还是嬴诚的拉扯。
扶苏想要给他起名‘诚’。
但始皇帝给他赐名‘城’。
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他就叫嬴城,但扶苏这么些年,一直都叫他‘诚’字的城。
反正。
他是满不在乎的,叫他‘阿狗’都行!
“城儿,城儿!”
嬴城刚到诚意苑门口准备进去,还是没有拦住扶苏府人多眼杂的消息,老妈李贤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老妈!”
嬴城吧唧了一下嘴巴,本来想悄咪咪得来的,奈何还是闹出来了动静。
当即对郭怀义命令道:“郭将军,黑甲卫封锁诚意苑,里面的人全赶出来,任何人不得进入诚意苑。”
“这!”
郭怀义四目相对,和庞成四人面面相觑。
带兵封锁自己家!
但也是迅速的领命道:
“末将遵命!”
一招手,郭怀义带着黑甲卫进入了院中,着手封锁之事。
李贤非常高兴的宠溺着自己的儿子,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可对于嬴城带黑甲卫封锁自己院子这种事情,还是感到无比的疑惑:“你在做啥呢?”
“老妈,等我忙完这这几天再说,我来取点东西?”
嬴城火急火燎的嘱咐道:“老妈你看着点,别让府中的人靠近我的院子。”
说着。
嬴城就走进了自己别苑,因为没有大门,咔嚓几下,一排黑甲卫挡在了门口。
“这孩子,这是要干啥呀!”瞅着嬴城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李贤顿时无语,不过还是下令道:
“听长公子的话,任何人不得靠近诚意苑!”
说罢,李贤远远的扒拉着眼睛想要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诚意苑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要如此保密?
就在李贤疑问之中。
听到汇报的扶苏急匆匆的赶来。
“那逆子呢?”扶苏张口就问李贤。
李贤指着诚意苑道:“城儿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诚意苑。”
“哼,逆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扶苏府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扶苏听到这话就无比的生气,抬脚就要硬闯。
可门口的黑甲卫,完全不受扶苏的任何的命令,森寒的道:
“大律令命,擅闯诚意苑者,杀无赦。”
黑甲卫的气势把扶苏给吓了一跳。
但这是他的扶苏府,再加上对嬴城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怒斥道:
“怎么,连本皇子也要杀无赦吗?”
“长公子殿下,此乃军令,请殿下赎罪。”黑甲卫有点怂了,却依旧丝毫不退让。
“这个逆子,真的是长本事了啊,带兵包围自己家,反了天了。”
扶苏也怂了,怒气冲冲的退了回来,却破口大骂了起来。
要是在平时,李贤再怎么讨厌也要安抚一下扶苏的情绪,但这一次,完全没有安抚的迹象,就在一旁看戏。
虽然,她也很好奇,嬴城到底要干什么。
而嬴城。
带着郭怀义四人,直奔自己的书房。
没有人知道。
就在这座书房之内,有着足以叫天地失颜色,叫日月遮光辉的东西。
“肃清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人不得靠近,靠近者,无论是谁,杀!”
嬴城再次下令,甚至停在了门口,让黑甲卫对书房进行了第二次查探。
确定没人之后,嬴城这才进入了书房。
他的书房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平左右,有很多的藏书,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其实没多少。
全是竹简抄录本,看起来多,但其实也就一个书架的内容。
“这,大律令,我们这是要干啥?”
郭怀义实在是忍不住疑惑的询问。
没办法。
这一路,嬴城浩浩荡荡,威风八面的,就给他们来看自己的藏书……有点,不太合适!
嗯,不过这一房子的竹简,的确不凡。
“大律令,我们要搬这些竹简吧,末将这就命人搬!”郭怀义摩拳擦掌的准备撸起袖子开干。
嬴城笑了笑。
走到了一面堆满了竹简的书架,摸索了一阵。
顿时。
书架吱扭的打开。
露出了完整的墙面。
顺手,嬴城打开墙面上的一处机关,整个墙面缓缓的推向两侧。
“密室?”
郭怀义四人惊疑不定的瞅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密室。
相互对视一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真没想到。
这书房竟然别有洞天。
“四位将军随我来。”
嬴城回头笑了笑,率先走进了密室。
很平静,也很激动。
这扇门出世……他终于可以,推动这历史车轮了。
整个密室不是很大。
但里面各种凹槽陈设却有很多。
点燃了油灯,整个密室便被照的通亮。
没有给如同好奇宝宝进来的四人四处乱转的机会。
嬴城仅直走到了一处长桌前。
而就在长桌前。
有四样东西。
嬴城轻轻的拿起最前面的一摞……纸!
随手就递给了郭怀义,庞成,田福,仲良四人。
笑吟吟的道:“四位且看看,这东西如何?”
郭怀义一愣,接过嬴城递过来的泛白的长方形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郭怀义反复拿捏着纸张翻看,感觉这东西不简单,但又说不明白哪里不简单!
“是啊,大律令,你有话就直说吧,别和我们绕弯子了。”
庞成也在随着疑惑,反复观看,可实在是看不太明白。
“这东西摸起来有点厚度,却又很薄,和布差不多,却要比布硬了不少。”
“但末将,实在看不出这是啥玩意啊,这玩意干啥用的?”
瞅着稀里糊涂的四人。
嬴城笑吟吟的挪过来砚台笔墨,随便研磨了一下,道:
“这东西,叫纸张!”
“若是四位不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用的,不妨随便写点东西看看!”
闻言。
四人疑惑不解。
郭怀义眉头一皱将纸放在桌面上,拿起了毛笔,提笔写了三个字,
‘郭,怀,义!’
顿时。
郭怀义惊疑不定的抬头,心中诞生出一种极其荒诞想法的问道:
“大律令,这是帛卷?”
“这,不是,这上面有竹草的味道,但又不是竹片。”
“可是这,这,这。”
嬴城没有任何的解释。
郭怀义却已经再次将纸张拿了起来。
这一次明显知道了用途的郭怀义,不再胡乱的观察纸张。
而是用食指和拇指将纸张夹了起来。
“薄!”
郭怀义又随便的提了提。
“轻!”
郭怀义用两只手小心翼翼额对卷纸。
整张纸快要形成了一个桶状,但丝毫没有断裂甚至没有折痕。
“柔软而坚韧。”
最后,郭怀义死死的盯着自己刚刚写的自己名字。
“聚而不散,如此之薄却不渗墨。”
呼!
郭怀义惊疑不定的拿起笔墨,无比严肃的上面写道:“始皇帝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七,卫尉府校尉郭怀义在大律令城公子带领下,入长公子府诚意苑书房,初见密室。”
“见物,名曰纸张,初为惊奇,不知何物,以笔墨写之,惊!”
咕噜!
郭怀义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自己刚刚写在纸张上面的文字。
越写。
心中的震动越大。
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
帛卷,竹简,简书,绸缎等书契,可写文字。
竹简厚重,短短百字却写能写满一编简书。
极为繁杂。
后有人将竹简削薄,虽有改善,却加重了制作难度,且容易毁坏。
也因此。
帛卷,绸缎成为价格昂贵,但依旧在不计消耗的作官府,宫廷书写文书之用。
但是现在。
这东西。
薄,轻,若软却又坚韧,墨迹举而不散,更不渗墨,只需稍作烘烤或自然晾干,便可书写笔墨。
“你们在干啥呢,这不就是书契嘛,薄了点而已,轻便了点而已。”仲良一句话打破了沉浸的密室。
郭怀义恶狠狠一眼瞪去,怒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同时校尉,但郭怀义是少上造,卫尉校尉,根本不是庞成这几个校尉可以比的。
权威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