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致眼皮子一跳,她稳住心神,进了房间。房间墙壁上挂着好几幅字画,皆是出自名家之手。字画中间挂着一把大弓,字画往右是穿着寝衣的七爷。
薛灵致心里一惊,忙低头跪下:“见过七爷。”
七爷坐在床边,披散着头发,声音也是慵慵懒懒刚醒的样子。
“嗯?”
原来竟是真的刚醒么?
薛灵致垂眸,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想必七爷早有所料,小女子今日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七爷说:“哦?何事?”
倒是装模作样,薛灵致低垂着头,看不清七爷的表情,她想象之中,应当是猎人看着猎物的表情。或者是如那日一样,那种一个男人看女人的表情……
薛灵致咬了咬嘴唇,庆幸自己低着头,不必面对这种难堪。
薛灵致看着自己的膝盖,一字一句:“小女子有个未婚夫婿,名叫徐临,想来七爷是知道的。我今日前来,是想求七爷,饶他一命。”
七爷似乎有些玩味:“饶?从何说起?这人我倒听过,听说是个不要命的,敢打安王殿下。不过这饶字……我如何饶他一命?难道他打的是我?还是说,你觉得是我支使他殴打安王?”
他话音渐重,薛灵致挺直了脊背,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她沉默不语,并不反驳。
她确实认为,此事和七爷脱不了干系。
七爷在她的沉默里亦保持沉默,良久,才轻笑一声,反问薛灵致:“薛灵致啊薛灵致,你以为上京城姓梁吗?人是你那情哥哥自己打的,如今却要你来求我?我看你这情哥哥也不怎么样嘛。”
他话里的嘲弄意味太过明显,薛灵致想气愤,却又不知该如何气愤,最后也只是嘴硬一句:“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自己求您的。”
七爷又笑:“你是想说你们感情深厚,深厚到你愿意以自己的名誉来换他的性命么。好一出感天动地的爱情,不过,凭什么呢?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帮你?”
薛灵致被这一句问得难堪,她要怎么回答?
凭自己这张脸?
凭那天佛寺的只言片语?
还是凭她自己臆想?
薛灵致背脊发凉,她忽然无比地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七爷忽然说:“过来。”
薛灵致一僵,没动。
七爷重复一遍:“过来。”
薛灵致起身,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她低着头走到七爷跟前,远远地停下。
七爷说:“近一点。”
薛灵致只觉呼吸都沉重起来,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咽了口口水,往前挪了一小步,又一小步……
措不及防的,七爷忽然伸手拽过她的胳膊,将她往前一带,按在床上。
姿势一下子暧昧起来,她睁着眼睛看着七爷的眼睛。不同于那日迷离的眼神,今日份眼神很清明,如她所想,就像猎人看着自己捕兽夹上的猎物,又稳又狂。
她想挣扎,七爷眉目微挑,一只手压住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衣服扣子上,言语一如既往地轻佻:“怎么?现在想跑了?你总不会以为,你来求我,说几句话就想救你未婚夫吧。”
薛灵致喉头一动,呼吸沉重地不行,她眼看着七爷的手伸向了她的衣服扣子,猛地闭上了眼。
感受到有温凉的触感落在自己脸颊,听见七爷说:“你猜得对,凭你就够了。”
话音带着笑意,却说着恶魔的低语。薛灵致感觉自己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不知道过了多久,衣服扣子缓缓被解开。
薛灵致感觉脑内轰然炸开,她猛地推开了上面的人,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连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一边哭,一边把衣服扣好,往大门跑去。
有德还在门口等着,看见自家小姐一张可怜巴巴的哭脸,心都乱了,赶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有德也跟着哭。
——
梁祈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靠着床边,叫人:“并棠。”
梁并棠从窗外跳进来,低着头,“七爷。”
梁祈视线望向薛灵致背影消失的方向,似笑非笑,“你去找安王,饶她那情哥哥一命吧,就说是我的意思。安王上回不是想要我那匹马么,到时候给他送过去。”
并棠应声,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梁祈低头嗅了嗅,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清甜可口。他自嘲地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