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过,从畅安阁楼上跳下去,都没想过这一出。
她复又抬头,语气仍旧存疑:“明媒正娶?入祠堂,进族谱?”
七爷勾唇:“三媒六娉,入祠堂,进族谱,香火排位,一样不少。”
薛灵致震惊到无以复加,她眉头低着,像他追到绝境时茫然失措的鹿。
“为什么?”她问。
七爷微挑眉,身体往前倾了倾,压近,把问题抛回给她:“你以为呢?”
薛灵致还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七爷喜欢她,喜欢到要放身边看一辈子。
她没有答案。
但这是最好的答案。
甚至于,像她要在午夜偷看别人院中一朵昙花,结果院主人将院子连同昙花一同赠她。
“好。”薛灵致说。
左右不过换个地方,换张床,换个人,守着三尺天光一辈子。
梁祈无声地笑,忽然伸出手扶她起来。
“三媒六娉,一样不少,你只管绣嫁衣,嫁衣仍绣红梅吧,我喜欢红梅。”
七爷说。
“并棠,送梁姑娘回府。”
薛灵致坐在梁祈的马车上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真实感。有德战战兢兢跟在她身侧,偶尔小心抬头瞥一眼。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薛灵致抬手掀了一半的帘子,看外头车水马龙市井人家,都仿佛不是车水马龙市井人家了。
有德小声耳语:“小姐,七爷说什么了?他愿不愿意帮宁姑娘啊?”
薛灵致放下帘子,双手微蜷,置于膝上。“七爷说,下月初一是个吉日。”
有德啊了声,张着嘴不明所以。
薛灵致亦然不明所以,怎么就成了她要嫁七爷的局面呢?
她原想着,若是七爷强要了她,帮了她,也算是全了徐临的恩和宁芷柔的情。她便离开上京,去找个庵堂剪了头发当姑子,青灯古佛一辈子。
谁能想到,此时此刻却要回家绣嫁衣呢?
红梅?
红色嫁衣上如何绣红梅?
薛灵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