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错,也仅止不错,不够让人流连,也不够勾人心魄。
她安静地咀嚼,咽了一口,又有第二口。喂完她,七爷还泰然自若地送菜进自己嘴里。
薛灵致低头,心里一团浆糊搅啊搅,搅得她不宁静。
刚咽了嘴里的,杯酒又送到嘴边。
她看他,他只噙着笑,又送近了一些。
她只好微微凑上去,就着杯沿抿了一口。她不曾喝过几回酒,一口进唇,免不得要呛几下。
捂着嘴咳嗽得时候,余光里七爷就着她喝过的杯沿一饮而尽。
一刹那便红了耳根。
就算进了祠堂,拜了天地,宣告她是他的人了,这么明晃晃的,她还是不适应。
薛灵致把目光转移,才发觉舞姬正看着他们笑。
红又从耳根爬上脸颊。
她心慌慌,下意识地想抓点什么,手指一顿摸索,只抓到自己的裙角。
另一只手手肘轻撞他胸膛,是想让他放过自己。这信息当然传递不到,七爷手转而掐着她的细腰,眼神还是那个关爱小可怜的眼神,问:“感觉如何?”
她在心里替他加上主语:小可怜感觉如何?
她声音很轻:“您想问什么?”
七爷并不答,仍旧问她:“感觉如何?”
薛灵致低头略略思索,吐了口气,认真回答:“惶恐,害怕,同时新奇。”
七爷又笑,落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摩挲:“为什么害怕?”
薛灵致答得诚实:“因为没见过。”
七爷又挑眉,一副“你还不是小可怜”的模样。
薛灵致实在无语,世道如此,按他这么说法,哪个女子不可怜。
他又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
她幽怨地吃了,听见他说:“天地很广。”
她嚼着菜,心道她当然明白。天地很广,广到一生或许都走不完。
她含糊地应:“嗯。”
七爷说:“三娘,天地很广,所以做只飞鸟吧。”
薛灵致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说起这句话。她隐隐约约觉得这话里有深意,似乎藏着天地似的,却又似乎只有一句话。她认真地看进他的眼底,想探究些什么。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俯身吻在她额头,话题又跳脱到旁的:“吃饱了吗?”
她疑惑地嗯了声,想答没有,却没机会说出口。
“吃饱了就回家吧。”他忽然哑了嗓子。
不待她反应,他已经起了身。薛灵致只好茫然跟上,一路茫然回到家。
青天白日,撞了饿鬼。
她饿着肚子,舍身喂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