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忽然大笑,送开了她的腕子,起身往外走。脚步沉稳有力,不见半分虚浮,也不像是喝多了。薛灵致心想。
待七爷脚步声走远,她扶着小桌子坐下,嗅了嗅自己,拉扯之中,也带了些酒味。
她微啧声,放下绣绷,起身叫有德整理床铺。
七爷回来亦眼神清明,不见醉酒之态。薛灵致偷偷打量,疑惑他为何不依不饶。
七爷脱了衣服,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自然而然搂她入怀。
“今天见的是叶家公子,有些事要谈。”
薛灵致自觉这报备大可不必,垂眸之间,他的吻已经印在她颈侧。
她微微颤抖,弓了弓腰。
察觉到她的反应,七爷的胸膛追上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还有些事要做。
八月天气尚热,薛灵致扇着扇子纳凉,秋娘又从府库里翻出好些东西来,呈给薛灵致。
薛灵致自然明白这是七爷的授意,她看了眼七爷,七爷笑着拿过一块蓝玛瑙宝石,握在掌心,说:“可以拿去做副耳环,或者做个项链也成,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灵致点头,“嗯。”
除了宝石,还有好些首饰,皆是贵重之物。既然七爷让她收,她便一并让有德收了。
放东西的时候,有德翻出一个锦盒,她疑惑地拿出来给薛灵致。薛灵致一眼认出,是七爷让雪离送来的那支人参。
她拿过盒子,放在桌上,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正好七爷进门,随意一眼便正好瞥到那盒子。
他送出手的东西,自然印象深刻。
见他笑得促狭,薛灵致一阵头发发紧,思索片刻还是解释:“当时不大方便……”
七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点点头,说:“夫人借此睹物思人,为夫明白。深感欣慰。”
“……”薛灵致抿唇,接不出话来。
随他去吧。她只好自我安慰,又递给有德,“还是收起来吧。”
被七爷拦了,“收着干嘛?供起来,还是传给咱们儿子?”
薛灵致头皮一阵紧,改口:“那你让人直接熬汤吧。”
七爷看着她,悠悠开口:“如今夫人既然已经与我相伴左右,这东西留着也没用,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薛灵致:“……”
有德捂嘴偷笑,接了盒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房间里剩下他们二人,薛灵致垂手取了扇子,给自己扇风。
七爷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有些发黄的书,递给薛灵致。“解解闷吧。”
薛灵致抬眼看他,又垂眸落在书名上:诗选。
翻开第一页,工工整整写着一首诗。看字迹,应当是手抄本。她用余光瞄七爷,七爷光明正大瞧回来。
“认得全吗?”七爷说。
薛灵致点头,照着那首诗念。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她声音偏清秀,脆生生的,念起诗来有种少女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