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作比,山与海论调，他不是第一次说了。薛灵致攀上七爷脖子，头埋在他肩窝里,瓮声瓮气地点头。
薛灵致许久又抬起头,问：“赵小公爷最近纳了个妾，您知道么？”
七爷摇头，“几时事？”
薛灵致叹口气，也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出门碰上了,这才知道。”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七爷见过赵楼南太多风流债,并不放在心上。不过他窥怀中人神色，大抵明白,这事不在赵楼南身上,而在那妾身上。
“怎么了？”七爷问。
薛灵致神色怅然，“是一位我故人。”
“既然是故人，又何必操心呢？”七爷低头碰到她耳廓，往下到耳侧,“路大多是自己选，既然她选了望北，你要相信望北虽然不是良人,也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是。”薛灵致应声,赵小公爷家世尚可,家中条件对宁芷柔来说，绰绰有余了。
薛灵致仰头，回应他，把这事儿翻过去。
年后天气大好,雪渐渐融了。不过北风还是有，刮得呼呼。
大长公主寿宴如期而至，因着不是大寿，以没过分操办，邀请了一些相熟人。规模不大不小，也有四五桌。
月绮长公主和她驸马爷自然也来了，月绮长公主崴了脚，驸马脸色一变，伸手要去扶，不过被长公主身边侍女抢先。长公主瞪了驸马一眼，没说什么，一道落座。
薛灵致尽数看在眼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最近看话本，脑子里只有一个词：痴男怨女。或者痴女冤男，反正牵牵绊绊，说不清理还乱。
只是可惜了宁芷雨，如花似玉一个小姑娘，偏要跳这火坑里去。
薛灵致转回头，对上七爷笑眼。她笑，说：“您忙完了。”
他是大长公主儿子，要做事比她多。七爷点头，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将她拉近怀里，轻啄一下。
薛灵致捂脸，“有人看着呢。”
府里人来人往，未必太过大胆。
七爷轻叹，“真想把三娘揣在兜里，走到哪带到哪。”
薛灵致撇嘴，“可惜不成。”
七爷又重叹口气，“是啊，可惜不成。”
不止月绮长公主来了，甚至于新帝也来了。上次见这新帝，还是在普照寺中。不是薛灵致错觉，他确实更加憔悴了。
薛灵致直觉那个清晨，在普照寺一角，定然发生了一件不为人知事情。
大长公主由丫鬟们簇拥着出来，穿得雍容华贵，贵气十足。年轻时优雅贵气，到老了，也仍然优雅贵气。
薛灵致不由敬佩她，大长公主就如同这时代女子楷模似。坚持着自己优雅，无论丈夫如何，家庭如何，孩子如何。
寿宴上，几个小辈给她祝寿。薛灵致和两位嫂子一道，寿礼是提早备好，一架雕花屏风。做工用料都是上乘。
她们异口同声道：“儿媳祝母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大长公主笑着让她们起身，她连笑容都是克制。
薛灵致退回到位置上，男女并不同席，她和几位嫂子坐在一起。除了两位嫂子，还有别人。皆比她年长些，大约是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安排后辈各种事情。
她们早就听说七爷正妻是小门小户出来女儿，且父母双亡，随舅舅一家生活。因此说话时候不由得带了几分高高在上，和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