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了。
后半夜纷纷扬扬的雪花片漫天卷地的横飞扫荡,荡开了腊月的篇章。
等到天明,整个府城已是银装素裹。
地面上铺了一层雪,踩在上面噗噗的响,一步一个脚印。
布鞋往雪里走这么一趟,那准是会湿透了的,徐茵茵便用油纸给做了个鞋样子罩在外头,这样走着就不怕了。
徐春山照样送她出门,骡车昨儿要拉货回去,今儿便也只有走路了。
“赶明儿我再结一回账,就再买一辆车,专门给你坐。”
徐茵茵笼在幕篱里,就跟戴了斗笠似的,正好遮挡雪花了,便把徐春山打过来的伞往他那边推了推,“我又不常出门,还买辆车给我,这待遇,也太好了吧,要是徐达骏知道,又得嚷嚷爹你偏心了。”
徐春山撇嘴,“让他嚷去,我就偏心,他也不是头一回知道。”
说着又道:“从前就想着给你买辆车的,正儿八经的,我都去看了好几回的,就相中那辆粉粉的,你要是开着,多拉风?可你放假不是窝在家里,就是跟你朋友这里玩那里玩,让你考个驾照,考多少年了,都没考到手。”
“粉色有什么好拉风的?我也没看出来,爹你心里头住着个少女呀!”
徐茵茵听得嘴角直抽,“再说了,谁叫咱家遗传,都长得不高?我这短胳膊短腿的,坐那驾驶座少说得垫两个枕头,不然都不带看得见前头的路,你说就这么坐着,那开车能得劲吗?”
徐春山听得炸毛,“谁心里住着个女的?你可别瞎说,叫你娘听见了,我这耳朵还要不要啦?我心里只有你娘,知道不?”
徐茵茵:“……知道了知道了。”
徐春山看看她又看看她的,半晌,不由点头:“这辈子也没高到哪儿去,行吧,好在这会儿你想考驾照也没得考了,就安安稳稳的搁车厢里坐着吧。”
父女俩一路说着话,倒也不惊觉的,很快就到了城东的安玉坊。
这些日子,徐茵茵陆陆续续赴了几个应邀,就还剩下一个。
今儿要赴的就是方幼琴的邀约,她今日过生辰,早在董家那天就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