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被她哭得心烦,到底想着娘疼他的好,犹豫了犹豫,将身上的铜板都摸了出来。
“爹不被抓也没咋拿银钱回家,咱娘俩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娘你瞧,我也是会挣银子的,往后我多做好事,能领好多的银钱呢,不会饿着我们两个的,娘你就别哭了。”
做好事,领银钱?
刘氏看着自家儿子,就跟不认识了似的,眼泪哗哗哗的流得更厉害了,“我的狗蛋啊!你咋了呀?”
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自己都忍着心痛把铜板都掏出来了,还哭?
狗蛋皱了眉,想了想,哒哒哒的就往门外跑了。
离得莫家近的两家听到刘氏凄凄的哭声,也是直摇头,作孽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叫你男人不学好,干啥不好,偏偏要偷东西。
但凡刘氏平时也做个人,他们这些乡亲,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同情她。
现在哭成这样,他们也就当听不到了。
村长刚都说了,要不是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就要赶她家出村的。
总之先记她一记,要是刘氏往后不好好过日子,到时候就要见真章了。
刘氏还在地上坐着哭着呢,伤心不已,但见先才哒哒哒跑出去的儿子又回来了。
提着一块猪肉,冲她笑道:“娘!我去隔壁青山村的王屠户那里割了一块猪肉!咱今儿炖肉吃,过大年!”
刘氏眼前一眩,“莫狗蛋!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爹都被抓走了,你还过大年!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说着,撑着爬起来就要朝他身上呼扇。
狗蛋躲开了,气呼呼的瞪着她,“你才不是我娘呢!”
吼罢,也不站着等她来打,提着肉又哒哒哒的往外跑了,只留给刘氏一道风。
刘氏脑门一跳,终是抵不住急火攻心的疲软,整个人往地上一歪,就没了力。
狗蛋提着肉跑出了家门,被头顶的烈日一晒,醒过神来,不由扭头往家里的方向看去。
那边空空,他娘没有追出来。
娘不疼他了!
哼哼!
狗蛋重重一跺脚,这回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了。
他一路跑到了徐家门口。
作坊今儿放了假,徐家院子这边,便不用准备今儿的工人餐了,周氏和马氏在灶屋里忙活自家几个人的中饭,徐五丫在跟徐茵茵认字。
狗蛋扒在门口,看不见徐茵茵,但听见了徐茵茵的声音。
他愣了愣,随后嘴里无意识的跟着念了起来:“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寒来……”
念了几遍,他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摸了摸嘴巴,随即甩了甩脑袋,看着手里提着的肉,顿了顿,又扭头跑开了。
最后提着肉,干脆自己跑上了后山,捡了木柴架了火,自个将一整条猪肉都给烤了吃了。
细辛端了凉过的蜂蜜水进了屋,给徐茵茵和徐五丫一人一杯,这才附耳跟徐茵茵将狗蛋的一番情况给说了。
徐茵茵听着,喝了一口水,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并没有说什么。
后头且再看吧。
刘氏母子俩个,一个妇道人家,啥也不会的,一个年纪又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在此地无亲无故的,真要是赶出了村去,那只怕是活不下去的。
左右莫大壮已经送进了牢房去,留她们母子二人,且先看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