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虎毒不食子,徐茵茵实在不能理解,当爹的能当到这个份上。
因为恼羞成怒,所以把女儿打一通出气,因为棉袄的事,所以不让女儿再来学堂了。
可给女儿做两身棉袄,哪怕只用粗布,只填充一半的棉花呢,这很难吗?
又不是家里拿不出一文钱来,除了女儿,家里其他人都做了新棉袄呢。
一件棉袄按半斤棉花算,加上粗布料子,也才五十文而已,做六件,三百文,可以穿很久了呀。
是真的不上心不在意,才能狠得下这个心肠吧。
既是如此,那挣那么多工钱干什么,挣钱不就是为了改善生活,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徐茵茵压下心里的气愤,面上并不显,也并不在孩子面前说什么,拍了拍两姐妹,便让她们去食堂打饭吃,还特意交代张大丫盯着,给两人多打点饭菜。
工厂食堂开饭的时间比学堂这边晚两刻钟,到了点,王大亮两口子正要如常跟着工友们洗手下工准备去食堂打饭。
这时,两个车间的两个小管事分别叫住了他们,“哎,你,来给我帮个忙!”
听见管事叫,两人并不敢不去,这可是管着他们的管事,平时考察扣工钱的,都是这管事,得罪了要不得,所以,尽管肚子饿了,也跟着去了。
但一忙一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瞧瞧时间,食堂的饭菜估计都要打光了,徐家厚道,食堂的饭菜每顿都是有荤腥的,味道也烧得好,一顿不吃,那可亏大发了。
两人期期艾艾的跟小管事说着能不能先去吃了饭,小管事充耳不闻。
眼见着又过了一会儿,小管事才让他们去吃饭了,两人拔腿往食堂方向跑,在半道上碰在了一起,这才知道对方也被留下来帮忙了,还想着对方能给自己留一个鸡腿了,听说今儿吃鸡腿,现下好了,白搭。
两人跑得飞快,想着运气好,肯定还能有饭菜,一路上碰上吃好饭出来的工友,两人都顾不上打招呼,一口气冲进食堂,却见打饭的窗口都收了。
见状,两人失望不已,饭菜一准是没了,好饿呀。
想着不能干了活没饭吃呀,两人便去窗口找食堂干活的妇人问,“还有饭菜吗?”
钟氏回头,“你们还没打饭?咋这会儿才来?还有洗锅水,吃不?”
王大亮媳妇听着忍不住,“嘿,你这人咋这么说话呢?我们给厂里干活,厂里管吃,我们就是来晚了你也得管我们吃的呀,洗锅水,你埋汰谁呀?信不信我找胡大管事说道说道你?”
钟氏没好气道:“说去呗你,自个来晚了,没了就是没了,还单给你做不成,你以为是上酒楼吃饭呢?自个明儿早点来!”
王大亮媳妇还想呛,神气啥呀,不都是给徐家干活的嘛。
王大亮却拉了她一把,出了食堂,才道:“食堂干活的那都是徐家的亲戚,人一道从云州出来的,那关系哪是咱们能比的?惹不起,别回头记咱俩了打菜都不给咱打肉,算了吧。”
王大亮媳妇捂着肚子,“可咱们今儿中午就饿肚子了?这肚子饿着,没力啊,下晌还得干活呢!”
王大亮想着也是不对,徐家仁厚,也不少工人这口吃的,就算他们来晚了,食堂干活的人不还没吃嘛,总能拨出两个人的吃的的,咋就还凶巴巴的不给吃呢。
难道今儿他给两个丫头片子请了假,那县主没见着她们,又管上闲事了?
这县主!也真是闲得慌,咋净盯着他家干啥,学堂里不是有那么多女娃子嘛,盯他们家去呀!
真是县主吩咐的,那他还真没说头,可别往后头都不给他们打饭吃了吧?那可要命。
要不,明儿还是让两个丫头片子来上学?
这工上的,也真是糟心。
两口子饿着肚子开始了下午的活计,王大亮媳妇还好,王大亮做的是剁辣椒的活,需要不停的剁剁剁,费的就是力气,这一剁起一剁下的,肚里着直唱得慌。
没干多久,力气小了,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起来。
拿着小本子的管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跟前,“王大亮,干活偷懒,扣五文!”
这一声,喊得他一激灵,“管事,我……我没偷懒啊!”
偷懒就是五文钱,他哪敢偷懒呀?
可管事只管记他的,压根不鸟他。
怕再被扣银钱,王大亮只得忍着肚子饿加快了速度。
王大亮媳妇那边也差不多,前后被扣了两次,开工几个月了,还没扣过银钱呢,这一下就扣了十文去。
今儿这一天可真是,又没饭吃又被扣钱,还不如昨儿一样挨冻呢。
下了工,两口子蔫嗒嗒的出了车间,准备去接儿子。
可刚出车间就迎面遇上了胡平业,胡平业冲他们道:“你俩被辞退了,明儿起,就不用来厂里了,这是你们这几天的工钱,扣了你们今儿被罚的银钱,一共还有七十五文,喏,拿着,自己点点。”
“啥?”两口子犹如被雷劈了。
“胡大管事啊,这是咋的?咋就被辞退了?我俩没犯错呀?就今儿被扣了银钱,那不都扣了嘛,咋还辞退呢?那么多被扣过工钱的,他们咋没被辞退?”
“是啊,胡大管事,为啥辞退我们呀?”
要是被辞退,没了这挣钱稳定的活计,他们上哪儿能每个月都挣回家一两二钱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