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山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伸手抹了一把嘴,顺手将空了的茶碗递给了季福。
看着眼前连绵一片的箱垄,一垄一垄的,上头都铺盖了一层干草,将刚撒下的辣椒种子都遮在了下头,底下还铺了一层地膜,能更好的的保温保湿以及防止杂草生长。
他转头跟同样喝好了水的张大舅几人说着这面上的干草往后都要随时注意着,跟之前搭薄膜棚一样,日头大了要抱开干草给苗透气,免得烧死了苗等——
今儿总算是将所有的苗床给撒种铺盖妥当了,往后随时盯着便是,倒也不至于像这几天这般累。
他让季福去跟养了鸡鸭的庄户买了两只鸡鸭来,打算今儿露一手,好好整治一桌饭菜,他们兄弟叔侄几个好好的喝上一场,庆祝庆祝。
这边鸡鸭被张大舅几个忙活着处理好,徐春山提了菜刀正准备剁块呢,去了另一个庄子好几天的程大人也带着周大郎两个回来了。
得知土豆也悉数种下去了,徐春山心里不由想着幸好他们动作也迅速,赶在程大人回来前把辣椒种都撒下苗床都弄好了,若不然,有程大人在旁边盯着问着的,那地膜可不好说。
反正能晚一天解释这个就晚一天解释吧。
他嘴里笑道:“你们也是赶趟运气了呀!正好,咱们今儿吃鸡吃鸭,痛快的喝一宵!”
吃肉喝酒这种事,没哪个男人不喜欢,程大人连连点头应下,只是转头就惊呆了眼,“怎么……竟是伯爷亲自下厨?”
君子远庖厨呀——
徐春山不甚在意的笑笑,手上动作利落,“叫程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程大人看着他挥着一把锅勺,下了锅的鸡肉散发出喷香的味道,忍不住也吸溜了一口口水,“那敢情好,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众大老爷们围着一张圆桌坐了,桌上酒坛子四个,菜也就两样,不过却是两盆,就洗脸样式的铜盆,一盆烧鸡公,一盆魔芋烧鸭,分量足足的。
气氛上来了,划拳干杯,一个个的喝的是满脸通红,喝开了怀,最后都喝醉了,好在酒品都是好的,醉了就醉了,也不吐也不撒酒疯,都眯眼就睡,一屋大炕躺了一排,酒气满屋子都是,鼾声如雷。
……
徐茵茵啃完了打包的鹌鹑,仔细擦干净手,楼下的说书先生故事也正讲到高潮。
她憋不住想去上个厕所,跟两老太太说上一声,两人听的正入迷,应了一声耳朵还竖着关注着下头的说书声呢。
徐茵茵也是好笑,想着赶明儿再让娘带爷奶他们都来听听说书,想来大家都是喜欢的,这倒是好消遣。
净了手回来,上楼转角,没注意,就被人冲了上来,细辛赶紧护住了徐茵茵,那人便没撞到徐茵茵,倒是直直撞到了细辛身上。
“实在是不好意思,姑娘,你没事吧?”对方满脸都是撞了人的愧疚不好意思,嘴里说着抱歉的话,目光却是盯着徐茵茵的。
徐茵茵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嘴里道:“没事,下次走路小心点。”说罢,便很快越过了对方,打算回雅间去。
却不想,那人却退着跟上来,一边道:“姑娘,在下今儿撞了你,实在是心中难安,不如请姑娘赏脸,让在下请姑娘喝杯茶,或是吃顿饭,好生赔罪一番?”
这人退着走还能不影响嘴里叽里呱啦,那目光就没从徐茵茵脸上移开过。
徐茵茵也是看出来了,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突然一撞,只怕也不是不小心为之,而是早有预谋。
只是撞到了细辛,没撞到她,若是撞到了她,这人会不会一口一口要以身相许为此负责呢。
徐茵茵觉得这种时候戴幕篱也是挺方便的,至少,对方那冒犯的眼神落不到脸上来。
可惜,这在茶楼里,她出雅间来没有戴,倒被这人一眨不眨的盯了个紧。
所幸雅间到了,徐茵茵压根没理会对方,赶紧推门进去。
那人还想腆着脸跟进来,细辛一把拦了他,脸色不善道:“这位公子,你想做什么?”
那人被拦住,门已经关上,再看不到徐茵茵的身影了,心下不由遗憾,看着这个刚刚坏了他好事生得五大三粗的丫鬟,心里头也是恼怒。
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而是笑了笑,说了姑娘不怪在下失礼便好,然后转身离去了。
细辛看着他走开,这才推了门进去。
这一场故事正到了关键时刻,说书先生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引得茶楼里唏嘘一片,徐老太和方徐氏二人也是意犹未尽面露失望。
徐茵茵便笑道:“奶奶跟姑奶奶明儿接着再来听便是,咱不可惜,啊。”
徐老太忍不住跟方徐氏笑:“我看我可以改个姓,姓闲,叫闲老太了,这一天天闲的,我还有滋有味呢!”
方徐氏就笑:“大嫂,如今春山这般出息,春河他们也都不差,你还有茵茵这么能干的孙女,也该好好享福了不是!你和大哥好好的保重着身体,能吃能睡能玩,开开心心的,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呢!”
“姑奶奶说得是!”徐茵茵点头附和。
徐老太便不住点头,“是这个理,我晓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