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车也来了,宋伯、颂娘,徐妪和令月分别上了车,赵无故颇为潇洒的翻身上马,这五人依依不舍出了庄园。
郭聪等人目送马车远去,也与许延寿道别。许延寿吩咐门客给他们带路,脸上流露出期盼的神情。
一行人出了许家庄园从城外绕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城北娄家庄园,娄家门仆得知茂陵邑郭氏来访,不敢怠慢,速去通报娄庄主。
娄庄主名唤娄良,游侠出身,是北疆一带闻名的豪强,听报茂陵邑郭聪来访,心中犹豫如何接待为好。
他早就知道了昨日在东街发生的事情,猜想郭聪此来是为许家说项。许家是西河郡高门大户,而他是从九原新迁过来的,两家在这西河争权夺利,难免起冲突。娄良不愿退让,主要还是顾虑自己作为一个外来户如果示弱,那就无法在西河立足。
其实,娄良心中也不愿与许延寿太过对立。这次郭聪上门,他喜忧参半,喜得是或可以此为契机,与郭家讲和,也放下一桩心事;忧的是不知郭聪如何调解,若不能顾及娄家体面,那就只好拒绝。不过,这样又与茂陵邑郭氏结仇。
娄良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见机行事吧,便吩咐家仆将郭聪一行人引入前堂,互相施礼,分主宾入座。
郭聪也不客套,直言道:“郭聪久闻娄庄主大名,行侠仗义,实为江湖豪杰。今日登门拜访,就是想做个中介,化解一桩旧怨”
娄良问道:“可是城西许家?”郭聪笑道:“娄庄主果然聪慧。”娄良低头不语。
郭聪道:“我听说你与许家冲突在于买卖。在商言商,逐利而行,也是无可厚非。追求富贵嘛,人之本性。不过,商场毕竟不是战场,非要你死我活,杀开一条血路。天地之大,怎么会容不下你们两家。再说买卖之事,在于货真价实,取信于民。商家将精力放在两相争斗上,实为舍本逐末,最终也可能两败俱伤。和气生财,岂不美哉。”
娄良道:“和气生财,也是我之所愿。只是当初我刚到西河,那许家欺生,处处于我家做对,我也是忍无可忍。”
郭聪道:“我也问过,那许家原本在此一家独大,娄兄迁来西河,他们难免心生疑虑,有些冲突也可理解。其实许家为人宽厚,绝非欺行霸市之类,只是手下人不知轻重,伤了和气。许庄主当初疏于管教,深以为憾,愿表歉意。娄兄已在西河安家置业,何妨将他乡作故乡,睦以四邻,和为兄弟。”
娄良点头称是,说道:“郭君说的对,我也有此意。我后来西河,自然应该尊许家为大。”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门外闯进一个少年儿郎,瞥了眼郭聪等人,神态倨傲地说道:“又是来说项的啊。西河也真是没人了,让一个外乡人来搬弄是非。”
娄良先沉下脸道:“不可无礼。”侧身面对郭聪,带着歉意道:“此乃小儿娄子望,不懂礼数,还望郭君见谅。”
郭聪不以为忤,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我们当年也是这样无知无畏的。”娄子望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傻了。
娄良拱手道:“郭君果然心胸宽广。”又思忖一会,抬头笑道:“我们这种龃龉琐事,还要烦劳郭君调停,实在过意不去。我是愿与许家和解的,也没有什么宿怨化解不了。”
郭聪直起身,拱手正色道:“娄庄主果然大侠风范,郭某甚是敬佩。”娄良端起耳杯,郭聪也郑重举杯。
两人正要一饮而尽,娄子望跳起来叫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