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擦完地板才睡的。
他来到客厅一个较为宽敞的地方,正对着玄关和一扇门,旁边是窗户,拉起米黄色的帘子,再打开灯。
白瑞雪坐在地板上,将桶里的秦风轻轻拿出来。
秦风安静闭着眼,他的皮肤十分苍白,是白墙上的腻子粉颜色,缺了生机,白得可怕。
白瑞雪摸了摸他的头发,当作是“手术”前的鼓励。接着他要给自己放血,穿针引线,重复昨晚没做完的事。
他怕的事情不多,怕痛是其中之一。
因为要作血管,需要的血量不少。白瑞雪到厨房拿起案板上的一把刀,在手腕上作出割的姿势。忽然又感到这把刀太大了,骨头都能轻易剁掉的样子。他见过白丰年剁鸡,“噔”的一下,鸡就分成了两半。
他放下这把大刀。在刀架上找到一把最小的、用来削橙子皮的水果刀。
有那把大刀作比较,水果刀如此小巧玲珑,白瑞雪感到没有那么惧怕了。
他回到客厅,坐了回去。眼睛一闭,抓着水果刀一划,十分利落。
鲜红的血液也很利落地流下来。
刀身也变得鲜艳。
有那么一滴血溅在秦风的脸上,白瑞雪伸出干净的指腹轻轻抹掉,痕迹还在,仿佛是秦风红了脸。
其实,他的血线代替了秦风的血管,血液的流通会让秦风变得更像一个活人,有温度,有血色。也许还会脸红。
不过缝补的痕迹无法遮掩,脖颈上、肩博处、大腿根、膝盖手肘都有一道狰狞得像血线虫的缝痕。
渐渐地,缝起来了。时间流逝得多快,白瑞雪也感知不到。
血线发挥了它的功能,秦风身上死白的颜色已经褪去。他的肌肤变得红润柔软有光泽,就像普通的夜晚睡着了一般。
白瑞雪等着他睁开眼睛。
“咚咚咚!”
白瑞雪抬头看着门的方向。
他把睡在他大腿上的脑袋移开,然后无声走过去。踮起脚尖,眼睛贴着猫眼看出去。
外面的人脸被放大了,与他自身的肩博有着严重的违和感。
是不认识的人。
他悄悄地退开,假装屋里没有人。
秦风静静躺在地上。缝补时,白瑞雪特意将全部布料挑出去。现在他光裸着,以一种扭曲的、不正常的姿态歪斜在地上。
白瑞雪进到浴室,准备拿湿毛巾给秦风擦拭身体,他的体表很脏,很多血渍。
门外。
陈文彬等了一会儿。
他确信自己搜集到的资料没有问题,秦风是搬到了这里。就算现在是上班时间,屋里也应该有人。最新资料里,秦风的同性情人的弟弟刚住进他家。
他拧着眉。好几年没有见秦风,在秦风跟家里断了关系,走上一条不归路后,几个朋友为了向家人保证自己绝不会像秦风,也绝不会帮助他,纷纷与秦风断了联系。
秦风去哪里了?几个朋友都不知情。
直到陈文彬去榕城出差,喝醉后与夜店女子yī • yè • qíng,事后才胆战心惊地到医院检查。他在医院,瞥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于是,他找到了私家侦探。
屋内始终没有动静,他疑惑着,看了看门上的防盗眼,贴了上去。
有住户曾经投诉,说家里的猫眼是残次品,竟然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
不过这是装修公司的锅,物业不背,表示可以集资给每户人家重新换上防盗眼。不过有几户人家不肯出钱,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事,费钱。
其中,态度最为坚决的是十二楼孤身居住的阿婆。
她个子矮小,平常根本不用猫眼。听说是坏的,就用胶布和纸片把猫眼遮起来了。
这个阿婆,就是被电梯门夹死的阿婆。
她被警方认定是失踪,她的女儿在外面贴寻人启事。就连曾经见证她死亡的人也被改变了认知,也觉得她是失踪了。
陈文彬本来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竟然能看到里面。
视野有限,他看到了玄关,以及秦风露出来的一只脚。
不巧,脚底板上很多血迹。
“嘶——”
陈文彬倒吸一口气。
大脑疯狂思考中,这里是七楼,门是锁的……
智商受限,他只想到了入室抢劫。
里面倒地的人是谁?
资料中的情人弟弟年纪太小,根本没有如此大的脚。
不想了!伤人的贼说不定还在屋内,陈文彬流着汗落荒而逃,没有半点救人的想法,他躲进电梯里,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警官!shā • rén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