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老神在在:“惊则生惧,惧则生疾。”
锦绣不懂他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只听明白了药草要分每日三次服下。
待大夫走后,锦绣坐在宝扇床榻前,心有余悸道:“还好今日我来寻你,不然你一个人躺在榻上,浑身泛着红,怎么喊都唤不醒。”
锦绣嘴角一撇,看向宝扇对面,小声抱怨着:“那个花晴好生坏心,见你不醒,还要了点心茶水,一副看戏的样子。听大夫说你无事,又悠悠叹气,将门窗都敞开了。”
宝扇眉眼低垂,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哑意。
“还好有你在。”
锦绣闻言,便将讨人厌的花晴抛之脑后,给宝扇倒茶水去了。
微翘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宝扇想起梦中所见,仍旧心头发冷。人生来便有各自的脾性,有人生□□闹,她便是天性胆小那种,其中最怕的便是没了性命。宝扇在王府数年,虽听闻王爷暴戾,动不动就要人性命,但她从前想着,若是不出蔷薇苑,便可安稳度过余生。哪里想到会有一日出了蔷薇苑,做了邓姑娘的贴身婢子,日后还会落个凄惨死去的下场。
宝扇接过锦绣递过来的茶杯,指尖隔着瓷片,察觉到微微的暖意。宝扇朝着锦绣露出了一个感谢的笑,轻饮了一口茶水。
几片柳树叶子般的茶叶漂浮在清水中,茶水也不是深褐色,而是白水一般。细想也是,她这样的身份,也配不上什么好茶叶,能用上几文钱一斤的粗陋茶叶,再浇上滚烫的白水,便该千恩万谢了。
只是——日后若是连这种茶水都喝不上了呢。
世人皆非至纯至善之人,宝扇也不在全然良善之列。她思绪渐渐转动——自己定然是不能留在邓姑娘身边了,不论梦中,单单是今日,她就险些被牵连受过。离开邓姑娘身边,不见得此生便能安稳无虞,她只有孑然一身,又这般胆小,日后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麻烦。必须想一个法子,保证她能日日安稳。
梦中宇文玄的身影一闪而过,宝扇心头微颤,但想起梦中种种,很快下定了决心。虽然待在宇文玄身边令人生惧,但用心使了法子,总能有一线生路。何况——
宝扇看了看有了一丝裂缝的茶杯。
听闻雪顶含翠是极好的茶叶,饮后便唇齿留香,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