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让船童进门,轻声问着:“刘郎君可用了饭?”
“还未,先来给娘子送,待会儿再去送刘郎君的。”
宝扇看了托盘上的饭菜,水乡盛产稻米,因此膳食中也多见水稻的身影。船童方才取来的饭菜,便有两样特色小吃,一碗黑白交加的杂色稻米。
宝扇浅浅用了几口,觉得腹部略饱,用清水净口洗手,从包袱中取出油纸包,走出里间门,寻刘方去了。
刘方正对着托盘上的饭菜犯难,两样小吃都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只有那碗杂色稻米,他丁点没动。
听到身后有响动,刘方转身望去,只见宝扇一袭藕粉衣裙,脚步袅袅,朝着他走过来。
刘方赶紧站起身,问道:“小娘子可有要事?”
宝扇贝齿轻启:“未有。只——只是有事想请刘郎君帮忙。”
“小娘子请讲。”
宝扇将油纸包递给他,见刘方面带疑惑,轻声解释道:“这是我在扬州城买的酥饼,本想吃个新奇味道,只是买来后,一时忘记了……”
宝扇黛眉微拧,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酥饼又不能过夜,刘郎君既没用过膳食,可否——”
她声音戛然而止,看清楚了刘方动了大半的饭菜,脸色顿时涨红一片:“刘郎君原已用过饭菜,这酥饼我便拿回去吧。”
刘方连忙拦住她,将油纸包散开,这酥饼还带着丝丝温度,焦黄掉渣,看着就比杂色稻米有滋味。刘方欣喜道:“小娘子来的正是时候,我来扬州城也有些时日,其余都还能忍耐,唯有这将稻米做主食一事,无法容忍。你瞧,这杂色稻米,我方才丁点没动,幸好有小娘子送来的酥饼,才让我免于挨饿。”
宝扇垂下脑袋,鬓发间门的钗环叮当作响。
“刘郎君严重了。”
刘方笑嘻嘻地咬了一口酥饼,吃到了满口焦香的芝麻,面食落入腹中,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几口便将酥饼吃了个干净。
再瞧宝扇时,刘方多了几分亲近,见宝扇站在船头,眉眼低垂,似有愁色。
“小娘子在发愁什么?”
宝扇轻轻摇头,一身藕粉衣裙,被河边微风吹起,更显得她身姿纤细,弱不胜风。
“未曾。”
宝扇垂下眸子,盯着脚下缓缓流动的河水道:“只是担忧行为粗鄙,惹了贵人嫌弃。”
刘方眼珠子转了又转,安慰她道:“不会,我家大娘子是个能容人的,只要你规矩些,不恃宠而骄就行了。”
宝扇眼眸微闪,听刘方所言,此次他来扬州城,不是奉了主人家的命令,而是主母的意思。大娘子能容人,但容不得恃宠而骄的人,那便是说,主母与外室不合,外室恃宠而骄,惹怒了主母。或许这次买扬州瘦马,也是主母因为不满外室举动,有意为之。
宝扇声音轻柔,模样乖顺:“我知晓自己的身份,女子入了后宅,自然是以主家和主母为先,恭顺体贴是我的本分,哪里敢恃宠而骄呢。”
“懂得本分便好,大娘子喜欢知进退,懂礼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