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忙提醒道:“该去洞房,揭开喜帕了。”
容昭轻应一声,朝着缀满大红喜字的屋子走去。和容昭交情好的,都是容父看不上眼的“狐朋狗友”,被安置在外院用膳。而在里院设宴的,都是风度翩翩的读书人,自然做不出“闹洞房”的逾矩举动。因此,容昭推开屋门时,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位身穿喜服的女子,端坐在床榻上。
看到容昭进了屋子,小厮将身子弯的低低的,伸手将屋门合拢。容昭没有计较小厮这些小动作,他眉峰微凝,脚步移动。
床榻上的女子,身上的喜服并不合身,想来应该是因为婚事太过急促,来不及改动。略显宽大的喜服,笼罩在女子的身上,却更显得她腰肢纤细,身子柔弱。喜服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女子柔软的发丝垂落于胸前,乌黑如瀑的青丝,倒是和熠熠生辉的珠宝,彼此相得益彰。容昭的视线,顺着垂落飘散的青丝而上,朱红色的喜帕,遮掩了女子的面容,仅仅露出一点皎白色的下颌,小巧白嫩。
即使只窥探到其中的丁点肌肤,容昭也能猜测得出,喜帕之下,是位纤细柔弱,不可多见的美人。
想起这位林家女的闺名,容昭冷声唤道:“宝扇?”
这声音介乎少年郎与已经成家的主君之间,酥酥麻麻,令人耳尖泛红。
宝扇抱紧了手中的林檎果,怯怯地回应着。
容昭轻撩衣袍,在宝扇身边坐下。两人之间,一身姿挺拔,一娇弱动人,着实相配。屋子的气息变得冷凝寂静,宝扇觉得手心都沁出了汗珠。与林檎果相比,她手掌过于瘦小,一时不慎,手中抱着的林檎果便突然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宝扇发出轻呼声,容昭见状,将掉落的林檎果捡起,重新放到宝扇的手中。他见宝扇立即将林檎果牢牢抱紧,唯恐再次摔落的模样,不禁出声问道:“成婚为何要抱此物?”
喜帕下的宝扇,面颊绯红,声音糯糯:“是嬷嬷给的,抱着林檎果,便能、便能……”
她支支吾吾说了许久,剩下的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容昭心中不解,追问道:“便能如何?”
宝扇紧闭双眸,贝齿咬着唇瓣,声音细弱:“……便能与容郎恩爱缠绵,子孙满堂。”
说完这句话,宝扇白玉似的肌肤上,已经沾染了淡薄的绯红,比胭脂色更浓郁惑人。容昭也觉出几分不自在。他虽然时常流连南楼,但还是第一次从女子口中听到,想与他恩爱缠绵,子孙满堂的。
即使清楚隔着喜帕,宝扇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羞窘,容昭还是将身子转过去,直到面容恢复如初,才伸出手掌,挑开了大红喜帕。
突然的烛光,让宝扇眼睫轻轻颤抖,她怯生生地抬起头,让容昭看清楚了整张面容。
一张芙蓉美人面,蛾眉皓齿,云鬟酥腰。乌发宛如细腻的绸缎,垂落在小巧圆润的肩膀。宝扇肌肤极其白腻,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仍旧显现出牛ru色的白皙滑腻。她脸色薄红,含羞带怯地看着容昭,柔软的唇瓣微微翘起,仿佛在惑人深入。
“容郎。”
宝扇轻声唤道,神情有几分不安。她这样的出身,能嫁进容家,是天降的好福气。将宝扇养大的嬷嬷,便是这样说的,宝扇是天生有福,不然那一日为何会走到南楼,遇见容昭,被他近了身子,才得以高嫁。宝扇怯生生道,只是因为她养护的蝴蝶,向南楼飞去,她才会遇到容昭。可是嬷嬷不让她说,还让宝扇谨记,是因为她与容昭有缘,才得以成亲。宝扇虽然不懂为何要隐瞒,只是嬷嬷是不会害她的,便将此事牢牢地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