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终于稳下心绪。
相看这日,丫鬟得了秦夫人的命令,给宝扇梳了一个城中时兴的发髻。垂落的青丝被尽数挽起,柔软的发丝,软绵绵地覆着在额头上,却留出足够的空隙,显露出绯红的花钿。梳起的发髻中,被簪上一朵纱制绢花。宝扇新挑的首饰,也被丫鬟佩戴在了发间,耳垂处。
宝扇装扮完毕,这才发现秦拂站在门外,正上下打量着她。秦拂样子端庄贤淑,处处透露着温和大方。宝扇看着菱花镜中,满是姝丽颜色的自己,暗道:世人皆道,娶妻娶贤,纳妾纳美。秦拂与她之间,果真是应了这句话。
宝扇站起身,朝着秦拂走过去,她自觉地站在秦拂身后半步远的距离,讨好地唤了句:“长姐。”
秦拂却柳眉微拢,不看宝扇,反而看向为宝扇梳洗打扮的丫鬟,声音带着冷意:“是谁让你这般打扮的?”
丫鬟身形一僵,恭敬道:“是听从夫人吩咐。”
宝扇神色紧张,怯怯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周到。”
秦拂面容冷凝如霜:“是带你去相看,不是将你送到陆世子的床榻上。”
丫鬟给宝扇做的这般打扮,莫说陆闻鹤瞧了,便是尘缘已了的得道高人看了,也得动了凡心。宝扇从头到脚,无疑是明目张胆地写着“勾引”二字。若是穿着这身衣裙进了国公府,怕是见到陆闻鹤不到一柱香的时辰,他便要将宝扇带上床榻去,翻云覆雨一番。
闻言,宝扇面容发白,手心轻颤地攥着秦拂的衣袖,无助地问道:“长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丫鬟跪在地上,硬着头皮道:“大小姐,时辰不早了,若是去迟了,怕会让国公府的人觉得,秦府的人没规矩。”
秦拂轻飘飘地覷了丫鬟一眼,丫鬟立即噤声不语。秦拂如何猜测不到,这是自己的母亲秦夫人的安排,为的是万无一失,借宝扇的美色,诱的陆闻鹤动心,好顺理成章地定下这门婚事。秦拂暗道秦夫人糊涂,以美色做饵,若是陆闻鹤是个吃了便走的,那他们秦府岂不是赔了宝扇,又折兵。
秦拂手指微动,指向一件衣裙,冷声道:“将那件衣裙带上马车。”
宝扇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拂身后,坐上了马车。在马车行驶的过程中,宝扇将身上的衣裙褪下,换上秦拂挑好的那件。
等候的小厮,姿态恭敬,腰弯的极深,领着秦拂和宝扇往里走去。
此处是如同的客房,有里外两层隔间,以单薄的雕花木门相隔开。秦拂和宝扇,被引到了外间,圆桌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菜肴。其中的一只杯盏中,有半杯残酒。秦拂见此情形,知道是陆闻鹤已经来过了,便看向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