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黎却听得分明,他敛起眉峰——这奴隶是在欺辱宝扇柔弱,故意折辱于她。奴隶们被董一啸运送至中原,忍受饥渴折磨,心中本就恨透了董一啸。但是奴隶们畏惧董一啸手中的长鞭,不敢对董一啸做出反抗的举动来。这些日子,奴隶们看穿了宝扇的本性,知道她软弱可欺,这才趁董一啸离开时,将怒火发泄到宝扇身上。
欺软怕硬,便是他们的本能。
奴隶们料想,宝扇不知反抗,也不能反抗,这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宝扇看着襦裙上的水痕,眸子中顿时水意朦胧,眼尾处带着绯红的姝丽。殊不知,这般弱小无辜的模样,更引发了奴隶们的狂欢。他们欺辱宝扇听不懂异域话语,堂而皇之地当着宝扇的面,说些污秽不堪的话语。
乌黎窝在囚笼中,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念头。乌黎心想: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道理。奴隶们卑贱,所以被肆意对待。而宝扇柔弱,所以遭遇这些,也是应该的。
只是乌黎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落在宝扇纤细柔弱的身子上。出乎意料的,即使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宝扇没有任凭它顺着脸颊滑落。宝扇皱着鼻尖,重新舀了清水,送到奴隶的面前。
奴隶面色如常,嘴里却在调笑着:“……中原的女子,果真不同,身上又香又软,不知摸起来是怎么样?”
奴隶这般想着,心中怕是早已经动了打算,想要趁机与宝扇肌肤相亲。而这种种,宝扇都茫然不知,她绵软的柔荑,轻扬水瓢,模样温和纯粹,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恶意。
“笨……蛋……真笨……”
乌黎缓缓开口,发音比之上次,更加接近中原人的音调。乌黎原本不想管宝扇,但他从未见过这般柔弱可怜的女子,明明他们是奴隶,宝扇是看守人,如此地位悬殊的境况,宝扇竟然让自己沦落到,能被奴隶欺辱的地步。乌黎心想:她这般蠢,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宝扇朝着乌黎走过去。
乌黎将宝扇身上的狼狈,看的一清二楚。春衫单薄,被微风吹动,更是遮掩不住什么。乌黎将脑袋转到一边,指着水瓢,又指了指自己。
宝扇看着乌黎身上干涸许久的血迹,将浸湿的帕子,递给乌黎。或许是因为镣铐禁锢着,乌黎动作缓慢,轻轻擦拭着身上的脏污。宝扇待在旁边,并不急切,安静地等候着乌黎擦拭干净,她再提水给下一个奴隶。
其他奴隶等候许久,直到乌黎将帕子丢回水瓢中,才心头微松,暗自想着,终于轮到了自己。可是此时,董一啸已经领着两个婆子回来。给奴隶送水的事情,董一啸自然不会让宝扇去做,而是交给了婆子。这婆子可不像宝扇那般好欺负,而且董一啸许诺,只要将奴隶们洗刷地干净,便另外再给赏银。除了乌黎,其他人身上黑漆漆一片,在婆子眼中,这些奴隶已经算不得人,而是脏污的物件,需要用蛮力刷洗。
桌上摆放了膳食,听到董一啸要将这些奴隶们带到奴肆,如同命运中那般,宝扇并没有出声阻止,只声音细弱地开口:“可是这些奴隶性情急躁,会不会伤人?”
董一啸神色微凝,他知道宝扇性情柔和,从不搬弄是非。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叫宝扇生出了这些担忧。董一啸看到宝扇鼻尖,仍旧未曾褪去的绯红,手掌将桌子拍地摇晃:“他们欺负了你!”
宝扇摇头,但在董一啸目光如炬的视线中,只能颔首承认了。
“……或是失手打翻了清水,怪不得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