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山剥开菱角,入口清甜软糯。
家中只有沈刘氏和宝扇,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每日的饭菜,虽然没有沈云山在家中时,那般耗费心神。但沈刘氏并不敷衍。清粥小菜,野果菜羹,极有滋味。
水滴哗啦啦地滴落到木盆中,飞溅的水珠,几乎要落到沈刘氏身上。她将浆洗好的衣裳,拧干清水,便递给宝扇。庭院中搭着几根竹竿,宝扇便将沈刘氏递过来的衣裳展开,平整地铺在竹竿上。
“姑姑,可是累了,让我来罢。”
沈刘氏摆摆手,口中说道:“你那身子,干不得这些。上次还偷偷地拧衣服,结果手上绯红一片,好久才褪去。”
宝扇力气小,沈刘氏见识过她拧衣裳,却伤到手的可怜模样,便再也不让宝扇做这些重活。且沈刘氏一个人操持家里习惯了,如今有了宝扇在身边,帮忙做些轻省的活计,倒是觉得松快了几分。
听到沈刘氏提起那件窘迫事情,宝扇脸颊一红,垂下脑袋,轻声道:“姑姑,你又取笑我。”
恰好门外传来响动,宝扇连手掌的水珠,都没来得擦拭,便打开门闩。
“是哪个……李姑娘?”
李冬然手中捧着几个糕点,都是她近来想出来的新样式。米糕虽然新奇可口,但做法简单,很快便被镇上的人,有样学样。他们买走李冬然的米糕,掰开弄碎,想着是怎么蒸出来的。没过多久,镇上便处处是卖米糕的。
李冬然便想出做红豆饼,味道甘甜,一掀开盖子,香气便勾得几个幼童走不动路,眼巴巴地挤到李冬然的摊子前面。
李冬然对那夜之事,耿耿于怀。她在家中辗转反侧许久,终于想出一点眉目——宝扇是沈家人,她随意揣测着实不应该。何况此事,她送米糕虽然是好心,但却少拿了一份,有错在先。却在沈云山面前那般言辞随意,像是在恶意推测他人,难免令人不喜。
李冬然左思右想,便拿了红豆饼来与沈云山解释。这次,她带够了足够的分量。
“可——云山表哥三日前便去湘江书院了。”
宝扇眼睫轻颤,端的一副懵懂模样。
她眼眸微抬,看着李冬然手中的红豆饼,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宝扇蛾眉轻蹙,似有为难:“这般多……家中只有姑姑和我,怕是吃不下的。”
李冬然正要开口,沈刘氏推开门,她转身叮嘱宝扇:“还有两件衣裳,先挂在竹竿上。”
宝扇应声,转身离开。
“沈伯母,这不是要买的,是送来……”
沈刘氏眉眼中的烦躁不做掩饰:“卖也好,送也罢。我们家推了与你姐姐的婚事,你理应远着些。”
李冬然哑然,只因沈刘氏所说,句句在情理之中。
没有蛮力阻拦,也无恶言相向。但李冬然心中郁结,连拿回家的红豆饼,被人分吃了,都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