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吃到半饱,就别开了头,“不能再吃。”
他刚醒来,吃太多,会吐。
太子皱眉看着碗底,“你吃得太少。”
贾珠叹了口气,“是真的会吐。”
太子点点头,就顺手将贾珠这余下的半碗也给吃了。贾珠微微瞪大眼,瞧着太子喝完后,就随随便便地用手帕给自己擦拭着嘴角,淡定地说道:“这样就不浪费了。”
贾珠:“……”
他原本想说府上剩下来的饭菜会有正当的去处,不会被浪费……可看着太子这么不芥蒂的模样,他也只好将话给吞下。
“殿下知道多久了?”
这一次,贾珠很谨慎,在言行上,绝不会流露出一星半点让太子误会他们还要胡来的意图。
太子慢吞吞地说道:“……也没多久。”
“南巡之前?”
太子:“差不多。”
“那就是更早。”
贾珠平静地说道。
太子偷偷地看了眼贾珠,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心上人便是这样麻烦。贾珠能瞒得住允礽的事情寥寥,自然的,太子能瞒得住贾珠的事情也是如此。
“殿下为何不直接与我说?”贾珠的声音仍是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难道是觉得,瞧我一边为了隐瞒,一边却忍不住喜欢保成,此事,很有趣?”
他歪着脑袋,似是不解。
“孤不会拿你来逗趣。”
太子的脸色有点难看,摇头说道,“孤只是……”
——恐惧。
他身为太子,享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却偏偏会在此时刺伤贾珠。
“我原本打算在三月后提起此事。”太子的视线在贾珠的身上徘徊,带着某种莫名的情绪,“不会影响到你,也方便……做出一些对策。”
贾珠没有生气。
他只是平淡地摇头,“殿下,你知道,最好的对策,就是不要挑明此事,不要尝试与我在一起,不要……让自己踏足不该踏入的事。”贾珠仍然在用那种眼神注视着太子,那非常温柔,好似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孤从来都不爱走捷径。”
太子笑了笑,“阿珠不也是?”
贾珠如此认真勤奋的原因是为何?
他的身边岂非站着此世间最方便的捷径,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借势。
“保成,我喜欢你。”
贾珠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笑起来,“我当真喜欢你。”他重复着,伸手抓住了太子的胳膊,“可你或许不知道的是,我同样会嫉妒。”
轻巧的,温柔的语句,在还未阐述爱意前,便跳动着危险的气息。
“我已决意此生不娶妻,不纳妾。”青年淡然地看向太子,“我不奢望保成也能如此,可我从来不喜分享。”
再是喜欢,再是独一无二,贾珠不会令自己成为那个苦苦哀求,只能分得几分之一的可怜虫。
“我……”
“阿珠是觉得,孤是那种为了安抚阿玛就娶妻生子,却又一边束缚着你,叫你不能离开的自大狂吗?”
太子反手抓住贾珠的手腕,力气之大,足以留下抓握的痕迹。
太子在生气。
可贾珠却是笑了起来。
“殿下,这不是试探,这只是一个告知。”贾珠看向太子,“如果你也喜欢我,想与我在一处,那殿下,这便是你需要割舍的东西,甚至会动摇到殿下的地位,这可不是……”
“那阿珠怎么不说自己要遭遇的是什么?”
太子冷冰冰打断了贾珠的话。
“囚禁,甚至是死亡。”冰凉的手指抚摸上贾珠的脖子,紧接着是嘴角,眉眼,“因为你胆敢诱/惑堂堂太子殿下,或许,阿玛会看在你的重要性上留你一命,可也许会牵连到贾府,乃至于你的家族……”
太子冰冷的话并非是虚妄。
一场欢喜,或许会换来可怕的下场。
“你又为何不说,你的代价,只会远胜于我?”
太子的手指重重地擦过贾珠的眼角。
“人,总是喜欢自寻死路。”贾珠淡淡地说道,“正如我,确如殿下所说,总爱不走寻常路。”
他当然……
知道。
可花蕊执意要绽放。
他又如何掩饰得了那沁人心扉的芳香?
藏匿于口中,却也会从手指残留的香味泄露。
贾珠从前不曾想过与太子在一处的可能,而到现在,他在明了太子的心意时,自然无比欢喜。
然一切将将要开始,贾珠却也会选择事先将要害排列开——他已经淡然、且主动地套上枷锁,却在踢掉垫脚的凳子时,还不忘让另一个还没上绞刑架的人抓紧最后的机会——快逃。
而这正是贾珠会做的事。
何其傲慢。
他胸腔里燃烧的情愫如此浓烈,几乎叫人窒息,便也为此无视了另一人的渴慕。
同样无法自拔。
太子为此而暴怒。
“阿珠,孤命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