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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行(1 / 2)

一回到房间,楚夭寻就立刻反锁门栓,仅剩的一丝力气彻底耗尽,整个人丧失知觉般软倒在地。

他想站起来,可目眩头晕,心跳吵得耳朵疼,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惨白透青的脸颊滚落,打湿颤抖的手背。

外面,郁林还在和楚俊松谈笑风生,全然没了之前轻视高傲的态度,仿佛下一秒两家就要结亲。

楚夭寻就这么跪坐在坚硬的地板上,心底一片冰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逃过了家宴,却怎么都逃不开楚俊松的贪婪欲望,甚至还加速了膨胀。

难道,自己真要嫁给那个郁林吗?

仅是这么一想,楚夭寻就无比绝望。

如果被困在豪门就是他的宿命,那他情愿是百里明。至少百里明在婚后没碰过他,也从不打扰他,甚至连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

那个冷酷寡言的男人,给了他死前最后一段安宁平静的时光。

艰难地缓了许久的呼吸,楚夭寻才重新积聚起一点力量。他摸索着找到自己一直收藏在床边抽屉里的盒子,里面放着他最宝贵的东西。

一个很旧的相片吊坠。

小时候,他和妈妈还有他的好朋友,一起拍了这张照片。

在无数个孤独黑暗的日子里,这枚吊坠是他唯一汲取温暖的源泉。他想把它握在胸口,让自己还能有一点撑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没了。

盒子里是空的。

楚夭寻又把抽屉仔仔细细摸了一遍,还是没有。

他强撑起孱弱的身体,把房间里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摸了个遍。

哪儿都没有。

难道是佣人在把自己的东西从小阁楼搬到这里的途中,不当心弄掉了吗?

不可能。盒子是一直扣紧的,若真被弄丢,那不可能只留下一个空盒子。

楚夭寻站住不动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长睫毛一颤,扇落了一颗很大的眼泪。

然后,抬手用力把眼泪擦掉,拄着盲棍,慢慢地走了出去。

仿佛早料到他会主动来找自己,楚俊松就等在走廊里,还未等他开口,就笑道:

“小寻,刚才郁少爷跟我说,他对你很有好感,想正式追求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楚夭寻漠然,静静面朝着他。虽然他双目始终紧闭,但楚俊松莫名一凛,好像那双藏在透薄眼皮后的眼珠,可以看穿自己。

“小寻,郁少爷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都无可挑剔,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和别人不一样,眼睛看不见,身体又不好……”

“还给我。”楚夭寻抬手。

楚俊松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小寻,你说什么?”

“吊坠。”

“噢,你说那个呀。”楚俊松恍然大悟,“我看那个吊坠已经很旧了,银的表面都发黑了,就特意让人送去珠宝店清洗,要过些天才能送回来。”

“你有什么资格动我东西?”楚夭寻一字一句道,“现在就还给我。”

楚俊松一怔,记忆里小儿子好像从未如此强硬,但这也恰好证明了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用意义特殊的遗物来控制一个思念妈妈的半大孩子,真是再方便也没有了。

“你还不放心爸爸吗?等东西一送回来,爸爸立刻还给你。”

“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楚夭寻一字一句道,“是要等到把我嫁进郁家,还是要等到郁家给你好处?”

楚俊松没想到这小病秧子还能说出这么尖锐的话,当即面孔一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爸爸?”

“我有说错么?你举办家宴也不就是为了把我卖给那些人吗?”

“小寻!你再说一句,爸爸可真要发火了!”

“我以为我已经领教够了你的无耻,没想到远远你超出我的想象。”楚夭寻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前世就想说的话——

“你根本不配当我的爸爸,你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你——!”

楚俊松脸色大变,扬手就要打下去,半空中却又生生收住。

“哼!”

他愤愤把手一甩,背到身后。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忘恩负义的逆子可是自己最值钱的筹码,连价格都和郁林谈得差不多了,再气也动不得。

“小寻,你还小,但最起码的道理总归要懂。”楚俊松强撑出惯有的宽和大家长腔调,眼色却冷酷如毒蛇吐信。

“做人要学会知恩图报。你是楚家的人,楚家养了你这么些年,现在也是时候回报这个家了。”

“你们过来。”楚俊松叫来他的心腹,“好好儿把小少爷送回去,照顾好他,看住他,明天准时送上郁林的车,不能有一点儿差池,明白了吗?”

那两个身形魁梧的佣人点头,一左一右桎梏住楚夭寻,“小少爷,请先回去休息吧。”

楚夭寻拧着瘦小的身子去挣,却犹如蜉蝣撼树,只能被蛮横的力道裹挟而去。

身后,楚俊松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天好好表现,如果能让郁少爷满意,我不仅会把你妈妈的遗物还给你,就连她流落在外的墓地,也能考虑迁回楚家墓园。”

*

翌日,一辆豪车早早地便在楚家大门外停下。这辆车是郁林新买的全球限量版,他特意让人把车厢布置得十分浪漫,用各种昂贵花束和毛绒玩具装饰。

小美人看不见没关系,小美人只要乖巧坐在那儿让他欣赏就可以了。

郁林第一次等人,几分钟的时间就令他急躁不已。

好不容易,小美人终于出现了。他似乎不太情愿,硬生生地被两个高大魁梧的佣人推扯着塞进车厢。

车门迅速关上,隔断了外面的阳光。

蝴蝶到底落进了为它编织的蛛网。

郁林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猎物,光调暧.昧的车内灯笼罩在那张玉白的小瓜子脸上,惊惶与恐惧也成了某种兴味的催化剂。

在腹中熊熊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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